時有幸 作品

第 15 章 把柄

 全棉質地的薄短袖,攥著觸感很柔軟。

 “蒲音”的logo清清楚楚印在衣角,令江知羽無法忽視,這的確就是自己的衣服。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眼前畫面超出了預料,江知羽難以理解,一瞬間腦袋空空。

 幾個小時前,江知羽尚且在談判桌上游刃有餘,此時換到安靜的臥室,他看著這件衣服,笨拙地不懂該怎麼辦。

 丟掉,襯得自己很慌張,該慌的是自己嗎?

 不丟,難道一直拿著?可他覺得燙手啊?

 江知羽不可思議,這件t恤他一次都沒穿過,借出去的時候版型還很挺括。

 短短兩天之內,已經皺巴巴的沒法看了。

 天知道被用來做過什麼事,中間被糟蹋多少次,才會搞成這種樣子??

 江知羽掃視完罪證,稍微冷靜了一些,轉頭就氣勢洶洶準備審判。

 “怎麼會卷在你被子裡,拿我衣服幹什麼了?你說。”他道,還催促,“不吭聲就是在編瞎話。”

 為了讓戚述直面錯誤,他一邊揭穿,一邊雙手抖開衣服,示意讓人看看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戚述沒想到江知羽會直接鑽自己臥室裡,而且目標如此明確,一撈就扯出了這件東西。

 他看了看江知羽,又沉默地移開眼,望向滿是褶皺的衣服。

 隨後,戚述開口:“這幾天我被聶銘森傳染了,脫了衣服亂丟在床上。”

 江知羽:?

 這鍋都能硬甩?

 收到的回答感覺有問題,他不禁陷入了沉思,戚述抓著這個間隙繼續解釋。

 “你以為是什麼呢?”戚述輕描淡寫,“你說來聽聽,覺得我能做什麼?”

 被接連追問,江知羽想罵他厚顏無恥,又怕自作多情真的冤枉了人家,抿緊嘴角不肯講話。

 難道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嗎?對方的心思沒有那麼齷齪,壓根聯繫不到那檔子事?

 看戚述目光平靜深邃,江知羽有些動搖了。

 但下一秒,戚述原形畢露,惡劣地自問自答。

 “噢,你以為我用你的衣服解決安撫依賴?”他壓低聲音,“還是覺得我做得更髒?”

 分明自己在興師問罪,卻被步步緊逼,江知羽要不是強撐鎮定,幾乎就要縮成一團。

 他發脾氣:“誰知道你有沒有底線啊?我不管,反正證據已經在我手上了!”

 戚述沒承認:“這算哪門子證據,上面有痕跡說我拿著做什麼了嗎?”

 江知羽不甘示弱,開始放狠話:“你最好別被我抓到把柄。”

 說是這麼說,他臉頰發熱,沒有仔細打量那塊布料,擔心上面真有什麼可疑的溼痕。

 “你隨便看,沒洗過就是原始現場。”戚述淡淡回應。

 江知羽不輕易放過他,耍賴:“你家我又沒有安監控,你偷偷洗過我也看不到。”

 戚述提供思路:“上面全是你的香水味道,真洗過的話早沒了,不信你可以檢查。”

 江知羽沒聽他的話,態度極其不配合。

 “這是從你被窩裡拿出來的東西,捂了多久我可不敢想,讓我怎麼聞?”

 睡都睡過一次了,兩人甚至從同個被窩出來過,這時候搞得和路過的正義市民一樣。

 辯論來到了死衚衕,戚述很輕地笑了聲。

 看著江知羽,他說:“用我的手那麼興奮,換成床就呼吸困難了?fannar,你喝醉的時候抱過我外套像築巢。”

 江知羽嘴硬,佔據道德制高點:“你造謠,變態,有本事拿錄像。”

 高級定製的衣服不能正常清洗,戚述道:“西裝外套我沒扔,原封不動掛在這裡
 

,你猜上面是葡萄酒味還是啤酒味?”

 江知羽睜圓了桃花眼,不料這個人會留一手。

 他捏著t恤不再講話了,只是牢牢地盯著戚述,如果這人真的從櫃子裡拿外套對峙……

 他難以設想,覺得好丟臉。

 到這步,戚述忽地一笑:“騙你的,早就在垃圾桶了。”

 江知羽為此鬆了口氣,繼而撇撇嘴,把衣服塞進了戚述懷裡,作勢就要離開臥室。

 他邁出這扇門,忽然抱著胳膊折回來,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搶過了這件經歷成謎的短袖。

 “不能給你。”江知羽機靈地防備。

 東西又交到對方這裡,難道任人背地裡揉弄?

 帶回家也不明白該如何處置,他縝密地想著,將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隨著一聲悶響,戚述垂下眼,看衣服被浪費地捨棄。

 “我想去看看陽臺。”江知羽指揮道。

 戚述略微停頓,同樣想打發過去。

 “不太方便吧。”他說。

 江知羽詫異:“這也私密,那也私密,請問你沒法見光的地方是不是有點多了呢?”

 戚述有理有據:“從我被子裡拿出來的東西你都沒法沾,陽臺上曬著貼身衣物,你一看豈不是要暈過去?”

 江知羽扯起嘴角:“你放心,你碰到我我也沒反胃,排斥效果不是很嚴重。”

 聽到他這麼保證,戚述無所謂地往前走。

 他們並肩走去陽臺,這套戶型雖然是洋房,但實際面積很大,裝修費了點力氣,看過去頗有設計感。

 能這麼用心,肯定是長住的房子,許多地方點綴了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古董也有好幾件。

 這些藏品明屋主或房東的審美很優秀。

 不得不說,房子風格恰巧符合江知羽的喜好。

 要不是和這個人關係糟糕,江知羽還想取取經,為自己以後的裝修做參考。

 他們先去了露天花園,這一看就有專業的園林師長期維護,人造景觀被打理得清秀雅緻。

 再之後,戚述繞去陽臺,江知羽進去就想巡視一遍晾衣架。

 見到他抬起頭,戚述別有深意地笑了聲,江知羽兇巴巴地問:“你想怎麼啊?”

 戚述被兇了以後難得不講話,江知羽還以為是這人收起本性變得老實。

 被這麼打斷了一下,他津津有味地繼續巡視,再猝不及防地發現……

 自己醉酒時團住的那件西裝……

 真的就掛在這裡!!!

 江知羽不由地僵住了,在心裡苦澀地說,為什麼非要犯這個衝?

 戚述也沒想害他感到難堪,剛才本就主動退讓了一步,自己無意揪著這點。

 這西裝在最開始就打算處理掉,因為確確實實一股葡萄酒味,香醇濃厚得極具存在感。

 但助理收拾殘局的時候,認為這衣服尤其昂貴,簡單廢棄未免太可惜。

 於是助理自說自話地帶了回來,掛在通風處散去酒味,戚述對此也沒有多管。

 回憶到這裡,戚述轉動眼眸,瞥向身旁的青年。

 江知羽此時渾身難受,恨不得立即找個縫隙躲進去。

 他硬著頭皮參觀完陽臺,死活裝作沒看見外套,而就在兩人離開之際,戚述把它從衣架取了下來。

 這是幹嘛?

 好吧,終於要和自己計較了?

 用不著他去猜,這個人是小心眼!被佔了便宜肯定會反咬回來!

 思及此,江知羽別開頭,眼神胡亂飄著,等待對方做出下一步攻勢。

 就在他用手指絞弄衣襬的時候,身後發出悶響,江知羽循聲望去,是戚述把西裝和白t丟在
 

了一起。

 江知羽從而愣了愣,眨眨眼望向戚述。

 “你想怎麼呢?”戚述模仿他講話,語氣卻不冷硬,十足十的調侃。

 江知羽就知道他很討厭:“……”

 兩人對視著,在江知羽措辭出搪塞話語之前,聶銘森在餐廳呼喚他們過去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