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5565. 從前善 眾望所歸

 匡尚書無比尷尬,堅決不承認:“死奴才,偷了我的東西,還滿口胡言!”他義正詞嚴道,“來人,把他拖出去。”

 “大司空饒命!大司空饒命!”內侍“砰砰”磕頭,很快額頭就青紫一片,“奴婢是無心的,奴婢無心的……”

 外頭的侍衛正要拖人,靖海侯卻喝道:“且慢,話還沒有問清楚,子建在著急什麼?”

 匡尚書憋屈壞了。

 “可不是,大司空,宮內的事兒,還輪不到工部說了算。”石太監陰陽怪氣。

 閻尚書看了謝玄英一眼,道:“此人前言不搭後語,不過胡亂攀咬罷了。”

 他又問榮兒,“你是皇貴妃身邊的人,我問你,寧國夫人可有奪權之事?”

 榮兒斷然否認:“絕無此事。”

 “皇貴妃都說無此事,可見是捕風捉影的閒話,當不得真。”閻尚書道,“寧國夫人忠勇可嘉,朝野素有賢名,元輔莫要為小人所欺,誤了陛下臨終的一片苦心啊。”

 他在朝堂沒什麼存在感,但怎麼也是六部尚書之一,既然開了口,怎麼都有點分量。

 楊首輔一時沒有接話,思索該如何應對。

 謝玄英瞟了他眼,換了個姿勢站立。

 他並不擔心楊首輔今日會成功,因為昨晚上,他不僅拜訪了老師、張文華,也拜訪了閻尚書。

 重溫一遍,閻韌峰,安徽人,江南黨。

 自許尚書倒臺後,江南黨受到重創,一直被楊首輔一黨打壓。幸虧皇帝任命了晏鴻之為詹事府詹事,給了親近太子的隱形好處,否則,江南黨早就鬧了。

 謝玄英昨日尋到閻尚書,委婉地暗示他,楊首輔可能知道了當年江南黨悄悄篡改賦稅記錄的事,之後該怎麼做,他心裡得有數。

 閻家沒摻和當初的事,可辛家摻和了,他們倆家剛做了親家,還有別的同鄉故舊牽扯其中,總得掂量掂量。

 是以,不出意外,今日的閻尚書倒戈了。

 同樣反對的還有張文華。

 “寧國夫人冒死救下太子殿下,又細心撫育皇次子,德行兼備,朝野皆知。”張文華不動聲色地定論,“再說了,陛下慧眼如炬,怎會錯識忠臣呢?”

 這話一出,大家都偃旗息鼓了。

 楊首輔是託孤之臣,程丹若也是,抨擊誰都是對先帝的指責和懷疑。

 屍骨未寒,豈能這般大逆不道?

 當然是合力糊弄過去。

 “誤會,都是誤會。”

 “聖人英明。”

 “先帝慧眼,從未出錯。”

 群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帶過了這一場風波。

 無人注意那卑微的內侍,伏在地上輕輕出了口氣。

 他叫永年,是直殿監的小火者,十歲淨身入宮,在宮裡已經十多年了,因為銀錢全都送回家撫養弟妹,無錢打點,一直都是最低等的內侍。

 那年,也是這樣的一個冬天,他在御花園掃雪,不小心跌了跤,摔進雪堆裡,沒一會兒人就麻了。

 相熟的宦官把他拖回屋裡,卻不知怎麼辦,這時候,一個叫李有義的小太監找了過來,說程姑姑讓他轉告一個治療凍傷的法子。

 見他正好凍得臉色發青,立馬就說燒熱水兌溫,把他抬進去泡一會兒。

 他就是這麼撿回了一條命。

 “這錢是程姑姑賞我的,她是個善心人,我也不圖她銀子,你拿去喝藥。”李有義是李太監的乾兒子,不缺錢,隨手就丟給了他。

 他千恩萬謝,心裡下定決心要報答,可沒想到緊接著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也是巧,有個同鄉姐姐是宮人,聽說他病了,幫他去安樂堂討了藥,一連喝了兩三天,竟慢慢好了。

 永年記住了他們的恩典,可同鄉姐姐得罪貴人,早早死了,李有義又不記得他這小人物,不需要報答,程姑姑更是出宮嫁人,了無音訊。

 一晃十多年過去,程姑姑變成了寧國夫人。

 他終於報答了她的恩情,雖然她不知道。

 但永年很滿足。

 好人應該有好報,假如她能留在宮裡,今後應該就有更多像他一樣的人,能僥倖活下來。 .w.co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