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花 作品
第 26 章
他往上一揚,披斗篷似的給自己裹著了,正好遮到大腿根下面的地方。
然後才推門:“我洗好了,你……”
陸厝睡著了。
雙腿蜷縮著躺在沙發上,身上什麼也沒蓋,呼吸平穩,睡得香甜。
就是……
顧裕生心頭一凜。
好大一隻!
他當初想著以後都是自己獨居,再加上客廳面積不算大,所以買的都是小型單人沙發,因此陸厝那樣的個頭往上一躺,就顯得好大,像是隻很脆弱的大型動物。
顧裕生目光都放柔和了,略微不忍。
是偷偷哭過了嗎,眼尾彷彿還有點紅。
然後哭累,自己睡著了?
“陸厝,”他走上前,輕輕地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別在這兒睡,容易著涼。”
睡得太沉了,紋絲不動。
怎麼辦,難道給他抱回臥室?
也不是不行,即使陸厝體格再大,自己咬咬牙也能勉強成功。
就在這個檔口,那雙鴉羽似的睫毛,突然顫了幾下,旋即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赤著的腿。
潔白纖細,線條漂亮,剛洗過,仿若還籠著微微的潮氣。
陸厝心頭一跳,猛地抬起頭來。
顧裕生,只有一張浴巾堪堪裹住自己身體的顧裕生,離得很近,正俯下腰,凝神看著自己的眼睛。
……為什麼,要用手這樣攥著浴巾,欲蓋彌彰似的擋住上半身。
露出修長筆直的腿。
甚至由於這刻意的遮掩,顯得……很澀。
頭髮還溼著,在肩膀處洇出小片的潮溼,而臉頰,也由於熱氣的蒸騰,而微微泛粉。
是故意的嗎?
陸厝的大腦一時有些宕機。
而下一秒,就聽到了顧裕生的驚呼。
“哎,你流鼻血了?”
-
二十分鐘後。
陸厝仰面躺在沙發上,目光好是空洞。
鼻血已經止住了,顧裕生換好了睡衣,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剩他一人在這裡品嚐淡淡的尷尬。
睡不
著,徹底清醒了。
就是心臟還砰砰地跳個不停。
以及,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他對顧裕生,是有慾望的。
陸厝嗤笑一聲,抬起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
真低級。
不過無所謂,他自己也是一個低級的人。
生來如此。
陸厝不糾結,很坦誠地面對自己心目中的惡,他從很小就明白,哭泣能得到安慰和擁抱,在酒席上說好聽的話,會獲得掌聲與讚揚,假裝摔倒,也會令大人指責另一個在場的孩童。
如果周圍沒人呢?
那就指責樓梯,臺階,桌子角。
使勁兒拍打:“都怪你,讓我們寶寶摔倒了,不哭,來,咱們打它!”
反正,他不會有錯。
陸厝獲得什麼東西,都太容易了。
能讓自己產生慾望的東西不多。
陸厝眸光微動,看向廚房裡那隱約的身影。
好想把他弄哭啊。
現在這個時機……合適嗎?
陸厝罕見地遲疑了下,就聽見廚房傳來一聲脆響!
他幾乎是本能地衝了過去。
“怎麼回事?”
顧裕生已經蹲在了地上,沒什麼所謂的樣子:“打碎了一隻碗。”
注意力不夠集中,可能是這兩天精神有點緊張了,不小心沒拿穩,摔了。
“怎麼能用手拿!”
陸厝心裡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顧裕生手背上還有點擦傷:“不怕割到手嗎?”
他說著就開始趕人:“我來。”
顧裕生遲疑著仰起臉:“已經好了……”
陸厝:“放著我來!”
還蠻……氣勢洶洶的。
顧裕生已經站了起來,被人劈手奪過了手中的東西。
……摔得整整齊齊的兩個“半碗”。
都能當虎符用了。
中間一對上,嚴絲合縫,一點兒殘渣都沒蹦出來。
所以他就沒用掃把,直接用手捏著碗邊撿了起來。
哪兒能那麼嬌氣啊。
陸厝唰地一下,把碎片扔垃圾桶了。
顧裕生在旁邊補充了句。
“得用衛生紙包下,怕戳破塑料袋,割到環衛工人的手。”
陸厝“哦”了聲。
特順從,低頭就把手伸進垃圾桶,去撿了。
顧裕生話還沒說完呢。
“你看著點啊……”
晚了。
陸厝倒抽一口涼氣。
委屈巴巴地舉起自己的食指:“割破了。”
殷紅的血珠不住地往外湧,跟被扯斷了的珍珠項鍊似的。
顧裕生:“……你先壓著,我去拿紗布和碘伏。”
他快步去臥室拿了小藥箱,回來一看,陸厝還在廚房杵著呢。
“出來,坐沙發上。”
“哦。”
啪嗒啪嗒地過來,墩地一下坐著了。
這會兒還怪聽話。
顧裕生拉過手,定睛一看,食指上的這道傷口還挺深,倒也達不到縫針的地步,這會兒血也止住了,於是用碘伏仔細地消了下毒,就拿紗布繞了幾圈,簡單地包紮了下。
陸厝扁著嘴巴:“我好笨。”
顧裕生沒吭氣。
陸厝:“好疼啊,會不會留疤啊?”
顧裕生把東西放回藥箱裡,懶得搭理他。
陸厝震聲:“你為什麼不罵我了!”
……這有什麼可罵的。
顧裕生只是單純地嫌他蠢而已。
就特敷衍地應付道:“你都受傷了,我還罵你幹什麼?”
說完,就轉身走了。
只留下陸厝,眼睛裡滿是震驚。
小玉醫生,是不是心疼了?
氣自己不愛惜身體,把手指給割破了。
天惹,都惱到不說話了!
雖然早就知曉顧裕生的本名,也知道“小玉”是“小裕”的諧音,但他心中還是將錯就錯,沒有更正,就是覺得這人像枚涼玉,乾淨又純粹。
握得久了,也會變暖的。
說到這裡,剛剛還把浴巾那樣子裹在身上,難道……是在勾引他?
哪個男人會這樣子從浴室出來啊!
遮遮掩掩,看似守男德,其實特意露出兩條大長腿,妖妖嬈嬈,不成體統!
陸厝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怪不得收留自己,由於誤會他和傅明寒的關係,就一直想盡辦法,試圖拆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