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似甜,似腥。




祁不硯嚐到的味道便是如此,他今晚只嚐了一口,手指還溼著,色澤似為少見的水白色蜂蜜正在指間黏稠地散落,溼淋淋的。




賀歲安也看了眼祁不硯指間,有幾滴水白色蜂蜜沿著指縫墜落,拉出一道銀絲,這是他撫摳了很久很久得到的水白色蜂蜜。




為什麼要吃這個?




真的好吃麼?




她很不明白,總覺得味道不會好到哪裡去,他還吃了兩次。




賀歲安欲言又止,臉憋得通紅,又發覺無話可說,因為每次她都是可以阻止的,但沒有。




譬如這次,當看到祁不硯剛觸碰到小縫隙,想學書上那樣,輕柔給予它歡愉,循序漸進地引它生出甜腥的水白色蜂蜜時。




她居然想他繼續。




甚至在不自覺中小幅度調整位置,方便他去挖水白色蜂蜜。




賀歲安看著他專心引水白色蜂蜜,會感到強烈的視覺感官衝擊,身心皆不受控制地愉悅,也不知換一個人會不會有類似的感受。




應該不會有。




祁不硯這個人對賀歲安來說,與他人有不同,他是她失憶當天就認識的人,當時她對這個世界幾乎是一片空白,是他走了進來。




一片空白的世界先是塗上了一道靛青色的色彩。




靛青色很美,也很神秘。




後來,賀歲安失憶的空白世界裡逐漸增添各種各樣的色彩,但靛青色還是會不太一樣的,因為靛青色是第一道完全塗進來的顏色。




而這道靛青色屬於祁不硯,她一開始無處可去,跟在他身邊,既不安又怯生生的,她對這個世界太陌生了,想先抓住一人。




恰好抓住的是祁不硯。




他將她當蠱來養。




因為在遇到賀歲安之前,祁不硯的世界只有蠱。就像她失憶後,在遇到祁不硯之前,她的世界空空如也,需要往裡不斷裝東西。




他們互相填滿對方的世界,賀歲安在祁不硯的世界裡認識了很多,祁不硯在她的世界裡也找到了一些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她年紀還不大,又失憶了,也不能太確認這種感情是什麼。




可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確認了感情才能去做的,賀歲安的性格溫吞,在某一方面卻和祁不硯有一絲像,就是她做事大多聽從本能。




在相處下來,賀歲安本能地相信祁不硯不會傷害自己。




在他們不斷親近中,賀歲安本能地接納祁不硯。




很莫名。




卻又順其自然作出了本能。




還有,賀歲安今晚分明可以很直接告訴他,剛才所做的本意並非是如此,是她故作聰明亂來,害他誤會了,才會有接下來的事。




可她還是沒有。




人是天生喜歡享受的動物,賀歲安也不能免俗。




正因對象是祁不硯,會令她感到古怪的神奇,難道當真僅僅是因為他擁有了一張好皮囊?




祁不




硯長得好是毋庸置疑,但世界之大,總有比他長得好的,賀歲安捫心自問,若有一天看見那些人,會想跟對方親近麼?




不,不會的。




賀歲安立刻給出了答案。




陌生人的美醜與她沒關係,就是因為祁不硯對她不太一樣,賀歲安才會願意和他親近的。




不過賀歲安依然暫時也沒辦法弄清楚,她對祁不硯究竟是一直以來潛移默化養成的慣性相互依賴親近之情,還是別的感情呢……




不知道。




賀歲安沒經歷過,無法斷定是前者還是後者,在此前提下,她仍會選擇遵從自己的心做事。




她有點不理解祁不硯屢次嘗水白色蜂蜜的心情,但賀歲安卻能在他試圖挖掘、探索水白色蜂蜜的過程中享受那種陌生的觸動。




雖然她時而扭捏於直面祁不硯做的事,卻是享受的。




賀歲安垂了垂眸。




心緒飄忽不定。




祁不硯沒再嘗手上的水白色蜂蜜,而是將一根手指抵回小縫隙附近,見她沒阻止自己挖水白色蜂蜜,這才進去,曲指內摳。




跟書上步驟一樣。




他很輕很輕地摳弄著,緩慢地摳出更多,爾後,似是覺得蓋在能生出水白色蜂蜜之處的裙裾遮擋住了他的視線,將其掀了起來。




產生水白色蜂蜜之處袒露。




此地彷彿被摩擦、摳弄得略久了,泛起了緋色,紅紅的,像兩瓣鮮嫩汁多的桃子,卻又不會疼,反而麻麻的。




指尖還在裡面。




賀歲安還沒來得轉移視線,愣愣地直面祁不硯的動作。




祁不硯盯著那處看,心中有了滿足之意,也不知道是因為獲得的水白色蜂蜜越來越多,還是因為他想和她一起探索這件新鮮事。




好像無論和賀歲安做什麼事,祁不硯都能保持愉悅的。




摳弄水白色蜂蜜亦是。




“你是不是也很喜歡?()”他凝視著被水白色蜂蜜打溼的整隻手背,書上說只有這種可能才會一次性噴灑出很多水白色蜂蜜。




就算喜歡,也不可能直說,她猛抓住祁不硯的手:不要摳、摳它了,好奇怪。()”一時間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只能用好奇怪。




“好。”




祁不硯認為和賀歲安做摳弄水白色蜂蜜這種事,是需要雙方皆能感到愉悅的,他喜歡看見賀歲安露出開心、愉悅的神情。




賀歲安需要細細地體會才能愉悅,而他只需要看著她有愉悅之色便能感到愉悅了。




她說不想了。




祁不硯就不能再從中獲得愉悅,也就不想做了。




他拿出摳弄著水白色蜂蜜的手指,看向還潺潺地流著水白色蜂蜜之處,直言不諱:“我想喝它,像在樹屋那次那樣,可以麼?”




賀歲安不吭聲,抬起雙手以袖遮面,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觸。




祁不硯總是直來直去地說這些話,弄得每次難為情的人是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賀歲安忍不住有點




()惱羞成怒了。




他拉下她的手。




“不可以?”




賀歲安又抬起手以袖遮面,祁不硯將她的袖擺全攏起來,她被遮住的臉又露出來了,皮膚白中泛粉,他無端想吻她的臉。




沒有理由地、沒有目的地想吻她,難道這便是賀歲安說的有些事是憑心而為,而不是憑目的?但祁不硯只是看著她,沒吻下去。




賀歲安尚未回答他問的問題,祁不硯會等她回。




可她羞大於怒,老慫了。




賀歲安從桌子上跳下來,徑直撞進祁不硯懷裡,她低頭抱住祁不硯的腰,腦袋下意識一個勁兒地拱他,不讓他有機會去。




“時辰不早了,我們明天還得去查玉玦呢,我想早點休息,你也早點休息,好不好?”




她說。




祁不硯發現賀歲安一旦想繞開什麼話題,就會習慣抱住他,用腦袋拱他,可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他無意識用下巴蹭她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