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十五年

  王魃心中微凝,他倒是早已有所預料,畢竟這也算是利用了規則漏洞,宗門肯定不可能一直放任,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麼快。

  但臉上卻是不露聲色,略帶好奇道:

  “不知會降到多少?”

  宋東陽直接道:“若還是如你們交上來的這些不能真正用在宗門發展上的方子,便是三階方子,也不會超過兩百功勳,當然,若是能對宗門發展有助益,幾千、幾萬依舊有可能。”

  “兩百?”

  王魃微微沉吟,雖然縮水了不少,但若是運氣好收穫一些新靈獸的話,倒是還有得賺。

  旋即問起了一個他好奇已久的問題:

  “殿主,為何宗門明知這些方子不能落到實處,卻還是會花費功勳收下?”

  宋東陽倒也沒有多想,回道:

  “恐怕也是為了防止大劫來臨,多多儲備這些東西,萬一以後能用得著。”

  王魃卻不禁皺眉:

  “這……我聽說宗門獎勵新的靈食方子這件事,似乎已經持續很多年,並非是大洪水或是真實膜眼一事之後才出現的。”

  宋東陽隨意道:“或許是為了鼓勵你們好好研究出對宗門有益的方子……行了,這些事有空再聊,喊你來可不是閒敘的,玲瓏鬼市這邊又開拓了兩個新的點,李護法已經列好了各項物資所需材料,老規矩,你幫我把下關,稍後發給人德殿……”

  “是,殿主。”

  王魃迅速便忙碌了起來。

  一直忙碌了數日。

  之後抽空回了趟靈食部,將功勳分了分。

  光是這些靈食方子,便給他帶來了七萬三千五百點功勳。

  足夠支撐他修行個三四十年的時間。

  又和陶如意、周綠萼、甄伯恩和婁異等人一起小聚了一會。

  陶如意和周綠萼兩人都開始攢功勳,準備衝刺金丹。

  其中陶如意的壓力極大,他的師父要不了多久就要坐化,而他身為食仙峰除了他師父外修為最高之人,已經成為了食仙峰繼續保留下去的希望。

  若是不成金丹,食仙峰也會被宗門暫時收回。

  王魃倒是支持了功勳和一些靈食,只是陶如意卻始終找不到那個契機,是以仍未渡劫。

  王魃沒有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突破過程,可惜他的情況和眾人都不相同,參考意義不大。

  結束之後,王魃又和步蟬去了一趟心劍峰,看望王易安。

  回來之後,又看了下石龍蜥的情況。

  這兩年裡,玄武坊市的靈獸店那邊倒是收來了幾隻鬼紋石龍蜥。

  存入壽元之後,這幾隻鬼紋石龍蜥都陸續開始繁殖。

  不過這些鬼紋石龍蜥品階都只有二階中品,即便繁殖出來,想要追上三階中品的百色石龍蜥,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精力。

  就這樣過了幾日,終於到了和天亟峰峰主丁純約定的日子。

  王魃隨即便前往天亟峰。

  當他來到天亟峰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丁純盤坐在峰頂之上,正不斷地梳理著四周略有些躁動的雷光。

  王魃靜靜地等了近一日,對方才終於結束,緩緩落下身來。

  “丁師叔。”

  王魃恭敬地行禮道。

  “嗯,久等了,之前有人渡劫,雷劫擾亂了此地的雷霆之力,所以我特意梳理了下。”

  丁純微微頷首道。

  王魃感受了下猶有一絲餘威的雷霆之力,微微吃驚:

  “四階雷劫?感覺……似乎比一般的四階雷劫要強不少。”

  “你的感知倒是挺敏銳的。”

  丁純微有些詫異地掃了王魃一眼。

  王魃自己倒是並不奇怪。

  他本身神魂強大,加上修行了《素法天》,開啟了雷神體,雖然不具備雷靈根,但是相比一般的修士,對於雷劫的感知卻強出了太多。

  丁純一邊摸出了一些雷屬靈物,迅速吸收,一邊隨意道:

  “畢竟是純元峰這一代的門面,底子深厚,雷劫自然遠比一般的四階雷劫強,可惜終究還是差了些,所以渡劫失敗了。”

  “純元峰?渡劫失敗?!”

  王魃聽到純元峰,頓時一個激靈。

  忍不住抬頭詢問道:

  “敢問師叔,這位純元峰弟子是……”

  “席無傷,就是問道大會金丹第一那個,可惜了。”

  丁純微微搖頭道。

  縱然王魃已經有了猜測,可是從丁純口中聽到‘席無傷’名字的時候,他還是不禁心中一沉,連忙關心道:

  “那他如今如何了?”

  “受了點傷,這倒不是關鍵,麻煩的是第一次渡劫一旦失敗,後面想要渡過,那就更難了。”

  丁純面露可惜道。

  王魃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渡劫失敗總比直接坐化要強得多。

  畢竟活著才有希望。

  只是回過神來的他,也不禁心中沉重起來。

  第一次渡劫,基本上修士都是以最好的狀態、最充足的信心來應對,如果第一次渡劫都沒能成功,後面也確實只會越來越難。

  關鍵是他實在是想不到,為何席無傷這等根基深厚無比的修士,竟然也沒能渡劫成功。

  “金丹往元嬰這條路,可比你想的要難得多。”

  似是察覺到王魃心中的想法,丁純微微搖頭道:

  “煉氣、築基、金丹,只要資源足夠,天賦不差,基本上都有可能達到。”

  “然而想要成就元嬰,便需要對自身道路有足夠的認知,這種東西,外人完全無法給予太多的幫助,只能靠自己。”

  “而除此之外,最為麻煩的,便是雷劫了,根基越是深厚,雷劫便愈是強大,元嬰劫的增幅,遠超金丹劫,即便咱們修行雷法的修士也是如此,雷劫之下,並不因為你修行雷法,便會特殊對待,頂多咱們比一般人能稍微多抵擋兩道。”

  “所以,根基深厚其實也不能保證一定能通過雷劫,相反,他們渡劫難度更大,成功率其實反而還要低一些……這便是天道貴衡。”

  聽著丁純的話,王魃心中微微肅然。

  他從築基邁入金丹,實際上並未遇到什麼難關,由於根基深厚,完全是水到渠成。

  心中自然而然地覺得元嬰也是如此。

  然而聽到丁純的話,他才忽然意識到,事實可能並非如此。

  哪怕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慢慢磨,可修行之事,恐怕仍需要全力以赴。

  “那現在,我就助你開闢第二丹田吧。”

  丁純開口道。

  王魃連忙將那塊對方給的石頭取了出來。

  半日後。

  當王魃飛離天亟峰後。

  阮紫尹疑惑地走到了丁純的身旁,小手在丁純的面前晃了晃:

  “師父?師父?”

  丁純頓時從失神中驚醒。

  “怎、怎麼了?”

  阮紫尹不解道:“王師弟都走遠了,你怎麼還盯著呢?是王師弟學得太慢了嗎?就算太慢了,你可也得好好教他才……師父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丁純目光復雜地看了阮紫尹一眼,欲言又止。

  不知道為什麼,阮紫尹莫名覺得以往看向她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滿意和慈愛的師父,這一次看向她的目光中,卻多了一絲像是嫌棄的感覺……

  不對,這肯定是錯覺!

  師父怎麼可能會嫌棄我呢!

  阮紫尹連忙搖搖頭。

  看著眼前傻憨憨的小徒弟,丁純暗歎了一聲,忍不住又朝遠處望去。

  天邊,白雲渺渺。

  明明已經看不到半點身影。

  丁純卻還是忍不住低聲喃喃道:

  “姓姚的,他、他何德何能啊……”

  ……

  純元峰。

  一處山中竹屋前。

  王魃看著面前正在精心熬煉湯藥、眼熟無比的身影,卻不禁有些驚詫。

  “這……秦道友?”

  “你怎麼在這?”

  這身影容貌秀美,妝容精緻,正是昔日曾一起前往西海國執行巡查任務的大晉秦氏女,秦鳳儀。

  見到王魃,秦鳳儀也不由得一愣,不過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登時狠狠地剜了王魃一眼。

  冷哼了一聲。

  旋即香袖一捲,將藥爐捲走,隨後扭頭便徑直走了。

  竹屋門中,一道身影察覺到了動靜,輕步邁出。

  那身影一身簡單的白色法袍,面容有些蒼白萎靡,正是不久前渡劫失敗的席無傷。

  見到王魃,席無傷頓時眼睛一亮。

  “王師弟?你怎麼來了?”

  王魃見到席無傷,臉上也頓時露出了笑容。

  不過下意識便掃了一眼席無傷,又掃了一眼離去的秦鳳儀,頓時忍不住好奇道:

  “席師兄,你和秦道友是……”

  席無傷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連忙道:“咳,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你莫要多想。”

  話音剛落。

  就聽遠處的竹林裡,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

  席無傷頓時面色微僵。

  王魃卻是終於反應了過來,臉上再度浮起了一抹笑容,抬手道:“是是是,什麼事都沒有……恭喜席師兄了。”

  “嗯……嗯?什麼恭喜,我都成這樣了,你小子不會是來挖苦我的吧?”

  席無傷苦笑著攤開手。

  王魃笑道:

  “那可不是,只是想來安慰安慰席師兄,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不需要了。”

  說罷,作勢要走。

  “需要需要,怎麼會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