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刀 作品

22、三色芋圓奶茶

    那天到最後,唐弘毅陪著笑,道著歉把合作方的人送走。

    回到家裡才露出一身的疲憊來。

    他和周婉恵相隔而坐,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捂著眼睛,說話都是無邊的疲憊:“我不是跟你說好了,我今天去陪客戶吃飯,明天陪你去看醫生,你答應我的。”

    周婉恵又被“看醫生”刺激到,“看醫生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唐渺!你不就想讓她好過一些!”

    “你說得好聽,你陪客戶吃飯,吃飯需要拉著手當眾卿卿我我嗎?你說啊!”

    她從大吼大叫到小聲呢喃,又陷入自己一個人的癔症中:“我不該生唐渺,就是因為她,我們才走到今天這步的,沒有她以前我們多相愛啊!弘毅,你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呢?”

    唐弘毅皺著眉,“周婉恵你夠了!問題從來都不在渺渺身上!我不體諒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對渺渺的,你又是怎麼把這個家攪得一團亂的!我還要怎麼體諒你?你說看見渺渺你就難受,我如你的意把她送回江州上學,你說不

    想她回家過年,我就過完年再去看她,每次你傷害孩子,我除了安慰你安慰孩子,說過你一句重話嗎?都這樣了,離婚我沒提過沒想過,想的都是怎麼才能讓這個家恢復正常,我還要怎麼體諒你?”

    周婉恵如果能聽進去這些話,也就不會情緒失控,唐弘毅說的這些她只聽進去了離婚兩個字。

    她恨恨地盯著唐弘毅,“我就知道,你想跟我離婚!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

    唐弘毅想要和她心平氣和談話的想法就此破產,鬧得不可開交。

    周婉恵第二天的機票去江州,唐弘毅都不知道。

    她直奔學校找到唐渺。

    唐渺聽說她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開心。

    她以為周婉恵經過治療現在已經肯主動來見她了。

    她甚至都在腦海裡預想好了,見面以後要怎樣撲進她的懷裡跟她說自己很想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想。

    周婉恵沒進學校,就在校門口。正是上課的時候,校門處只有保安和外面來往的行人。

    唐渺笑著小跑過去,喊一聲:“媽~”

    卻在看清周婉恵表情的時候嚇得倒退一步。

    “您怎麼了?”她遲疑地問。

    周婉恵撲過來,揚起手想打她,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停下了,改為指著她。

    她罵唐渺是個畜生,生下來就是吸她的血,破壞她的夫妻感情的。

    又罵當初生下來就應該把她掐死,又氣急敗壞地問她明明得了心臟病為什麼不直接去死。

    竭她所能,有多惡毒就罵多惡毒。

    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宿敵。

    她沒動手,但這一字一句卻更像一把把軟刀子,往她心上捅,心上沒有地方了就往別的地方劃口子。

    唐渺覺得自己大概是忘記了呼吸,因為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就愣愣的看著周婉恵。

    跑出來之前腦海裡那副慈母的畫面一點點崩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魔。

    唐渺都忘記了她是什麼時候停止了對她的辱罵,又是怎麼離開的,而自己是怎麼從校門口回到的教室。

    一切都彷彿一場夢一樣。

    她覺得心臟很難受,卻分不清是自己主觀意識還是真的生理上的疼痛。

    她趴在那兒,想了一整天。

    時堯來找她一起吃飯,她沒像

    往常一樣跳過來說要吃哪家哪家的特色菜,就呆愣愣地盯著他。

    時堯心裡一緊,衝進八班教室裡問她:“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唐渺笑笑,“沒有,就是想我媽了。”

    “堯堯,你給我說說你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唄。”

    時堯一默,“很想聽?”

    唐渺點點頭,時堯就拉過一張凳子坐下,開始跟她講。

    總的來說,他媽媽就是一個很溫柔,很柔弱但又很堅強的女人。

    作為妻子的時候,她是溫柔和柔弱的。

    提水扛米擰衣服都要靠他爸來做,但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在他爸去世以後,作為一個母親,她又堅強起來。

    唐渺聽著就覺得好難過,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時堯以為她是被感動的,笑她是個哭包,一邊耐心地給她擦眼淚。

    “故事講完了,該去吃飯了,唐哭包渺。”

    唐渺胡亂抹了兩下眼淚,站起來跟著他往外走,說:“誰是哭包,我是豆沙包!”

    時堯笑了一聲,碰了下她的手,扭頭認真地看著她:“有事記得告訴我。”

    唐渺一愣,扯出個笑臉來:“會的呀,快走吧,吃飯肯定很擠了。”

    ……

    時堯直覺唐渺有事瞞著,觀察了幾天,她的狀態還好,只是偶爾會無緣無故的走神,還叫好幾聲都叫不回神來。

    他試探了幾次,唐渺也沒有說的意思,他只好多注意她的狀態。

    這時候時音的戲播出,江州一中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女明星原來是他們的校友,還是如今高二年級第一的親姐姐。

    遠在京市的時音是不知道自己在母校掀起了一陣怎樣的浪潮。

    被學習壓著的學生們這次可算找到了談資,還有跑去光榮榜那裡看時音當年高考時拍的青澀的照片。

    時堯冷臉慣了,除了本班的倒是沒多少其他的人問到他跟前來。

    大多數人談起時音都是好的,誇她成績好,誇她漂亮,誇她有靈氣,誇她在娛樂圈肯定能大紅大紫。

    但總有那麼幾個嘴賤的,要從別的角度來找存在感。

    原來和時堯打過架的,唐渺他們班的那個於偉的男朋友就是一個。

    他背地裡且不知道怎麼肖想的時音,但明面上卻是一副瞧不起的樣

    子。

    時堯上廁所的時候聽見他們在隔間裡聊,也不避著點人。

    這個說:“娛樂圈那種地方誒,有幾個乾淨的?”

    那個說:“我有個表哥就在那種娛樂公司工作,他跟我說,很多公司力捧的那種沒實力沒背景小新人,一般就是老闆的小情人。要不是有金主爸爸,公司這麼多人,哪兒輪得到她。”

    另一個又說:“嘖,不過說真的,時音是真的漂亮,我看著照片就硬了。”

    “嘿,那是你沒見過真人,我聽學長說,身材也好到爆炸。腿長腰細的胸也大~”

    “你說她以後會不會回學校來演講啊什麼的,到時候咱不就能見到真人了。”

    “……”

    時堯聽著心裡的火已經燒起來,表面卻淡定得很,上完廁所就等在門口。

    幾人終於聊完了,從隔間裡出來,還帶著一身的煙味。

    帶頭的那個看著時堯嘖了一聲,還欠打一樣故意說:“喲,大學霸啊,聽說你姐當演員去啦,弟弟認識娛樂公司的人,大學霸給我們介紹介紹你姐唄,我們回頭給她介紹資源。”

    時堯也不負他們所望,不顧廁所裡還有別人就一人一拳地開揍。

    他自認為不是挑事的人,脾氣也不算差,但有的人就有這麼賤,總能精確的踩準他的底線。

    時音一個,唐渺一個,這倆是他心裡誰都碰不得的。

    顧臨是一直不見他回來主動跑出來找他的,走到廁所門口就聽見裡頭的響動了。

    他進來一看,已經躺了一個了。

    “喲,堯哥,這大課間的,你不休息跑廁所一挑三,夠野的啊。為點啥啊?”

    時堯還抽空回他:“我姐。”

    顧臨就猜到怎麼回事,他知道這群人的德行,也聽見過他們說葷話,艹了一聲,“說咱姐姐啊,那可不能饒了他。”

    他擼起袖子也參戰了。

    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得可真狠。

    時堯這回都沒顧得上往打了看不出來打著又疼的地方招呼,一拳一拳的往他臉上和肚子上落。

    自己身上也捱了不少,但他發起狠來通常是顧不上自己身上痛不痛的,只記得想把對方弄死。

    顧臨看情況不對,發覺時堯是真的有點喪失理智了,他不敢再動手,連忙過來拉他,打架事小

    ,鬧出人命那就不合算了。

    他們在廁所鬧得這麼厲害,一整層五個班級都聽說了,男廁所門口圍了不少的人看熱鬧。

    顧臨拉著,他們的戰場從廁所轉移到了走廊上。

    時堯話都不說,他就只動手。

    唐渺聽八班同學說的“時堯打紅眼不認人了”,急急忙忙跑過來看。

    顧臨瞅見她,喊她:“唐渺,堯哥聽你的,趕緊過來幫忙拉一下,我勸不住!打架歸打架,堯哥這麼打下去要出事的。”

    唐渺果然過來拉住他,一邊勸他:“堯堯,你別衝動,你想想你以後是要考大學,做醫生的人,你想想姐姐,你不能為了幾個壞人毀了自己的前程。”

    時堯扭頭看她一眼,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好半天才說:“聽你的。”

    本來就該這麼結束的,那頭的人偏不怕死,還要跳起來吼:“艹你孃的!我就說了怎麼滴,你姐那明星不知道睡了多少大肚腩換來的,跟老子這兒裝什麼裝,等老子有錢,照樣可以艹!”

    唐渺一聽就知道要遭。

    不管是哪句,都在時堯的雷點上。

    她想也沒想地雙手合攏,死死抱住他。

    時堯暴怒,一手拉開她,朝對方撲過去。

    一打三,那三個是已經負傷的,這邊時堯也是負傷的。

    唐渺去拉架,混亂中,捱了打,她只覺得心跳一直都在加速,最後是誰推了她一下,她突然就卸了力,眼前一黑,站立不住,人事不知地往地上倒。

    還是顧臨瞅見了,連忙喊時堯:“堯哥,堯哥!唐渺暈了,別打了!”

    時堯回頭只看見唐渺往下倒,已經來不及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