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七百七十七章:絕望

漆黑寂靜的深夜寒風瑟瑟,忽然飄來幾縷冷菊香,幾乎看不到什麼星光的崖底峽谷,一個青年的身影模糊地幾乎與夜色相融。

  青年一身藍色輕袍,他的臉匿藏在兜帽之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截蒼白的下巴,以及線條柔和溫潤的脖頸喉結。

  他寬長的手指間正執著一枝沾著露水的金絲大菊,指尖輕柔地在金菊枝葉間畫著圈圈的同時。

  有鮮紅摻紫的魔氣從他手指間溢散出來。

  半開的菊花吞噬了他體內的魔氣,開得愈發妖嬈迤邐。

  他朝著如遭雷擊的父子二人輕輕一笑,嗓音溫潤如謙謙君子:

  “此菊名為‘笑靨金’,想必葉公子最是熟悉了,畢竟這是你娘生前最愛的花,可是外人卻不知,這‘笑靨金’乃是魔宗歷代聖女的傳承信花。”

  “這不可能!!!”葉易川撞開已經失了魂魄的父親,面容猙獰跌跌撞撞地朝著青年的方向急奔過去。

  “我娘她只是尋常普通女子,怎會是你口中所說的魔宗聖女!”

  那青年低聲一笑,對於怒視疾來的葉易川並未視作多大的威脅。

  他身影猶如薄煙地向前瞬息而過,在空間中拉出一條數道殘影,與葉易川交錯而過。

  葉易川身體僵持在半路,無法再繼續前進。

  他睜大眼眸,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巨大的血洞。

  青年的笑聲以及父親悲痛憤怒的嘶吼聲在背後響起。

  那青年垂於一側的左手緩緩抬起,掌心之中握著一顆正在跳動的鮮紅心臟。

  他將心臟上兀自滴落的鮮血澆打在‘笑靨金’上,盛放的金菊很快枯萎發黑。

  “若非你的母親是魔宗聖女,你覺得身為魔界三河的本座,會有如此閒情雅緻來陪你完成這復仇大業嗎?”

  “三河……望夷?!”葉輕舟目光猩紅,聽著青年的話語幾乎心膽欲裂!

  竟然會是魔界的上位魔河之一,望夷!

  三河望夷沉寂與魔界山河之中已有千年未曾現世,乃是六河之中最為神秘入世最少的那一位。

  可是如今,他卻出現在了天璽劍宗。

  “別用這麼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我只是極少入世,而並非不觀世。

  我與葬心不同,他愛落子下棋,攪弄風雲。我愛問棋上觀,從不輕易落子。”

  望夷聲音輕柔之中帶著幾分清雅,不似一隻魔,好似一位濁世君子。

  “可我一旦入局落子,可是不會留有餘地的。”

  他輕輕嘆息,語氣中並未暗藏不屑,只是淡淡道:“葬心的殺棋在與昊農那一眾武修弟子,此棋雖是落在的要點之上,可他目標太過明確執著,以至於眼光狹隘,難以看清掣肘之劍。

  有那位故人在,昊農的這步棋,他註定只能下一半,葬心註定難以成事。”

  葉輕舟並不在天山之中,根本聽不懂望夷口中所說是何意思,可他隱約已經聽出,葉易川竟成為了此魔手中斬向天璽劍宗的一柄利劍。

  他眼中如欲噴火,又痛徹心扉:“雲羅也是你安排的?!”

  望夷手託心臟,鮮血淋漓。

  奇怪的是,那心臟已經離體甚久,可葉易川依舊沒有失去生命的死亡徵兆。

  望夷將手中枯萎的‘笑靨金’扔在地上,接下來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仰頭抬手,飲飽心臟滴落的鮮血後,嘴巴張大,手掌一鬆。

  葉易川的心臟滑落他的口中,竟是被他生吞入腹。

  猩紅的血液戾染著他蒼白的下巴,可即便如此,他那一身尊貴清潤的氣質未因為這血腥之意而褪色半分。

  望夷輕輕舔舐著指尖鮮血,輕笑道:“周紡月的確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以情入局,以子為棋,當年我讓她在與你情深正濃之際,懷子私離。

  她裝瘋賣傻,故作遭負心之人遺棄的傷心假象,在十二劍主孩子的心中自幼精神控制,埋下仇恨的種子,為你天璽樹立一個最親密也最可怕的敵手,豈不是比葬心七百年前的佈局更加絕妙。”

  明明位居三河,談及二河葬心時,卻宛若在調笑一名晚輩一般。

  葉易川身體搖晃,眼睛泛著紅光恨不得一劍將他斃斬:“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葉輕舟身體悸寒,整個人如墜寒間地獄!

  兩百年執著深愛的女子,竟是魔族派來設下迷情計的致命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