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七百七十七章:絕望

  那個讓他愧疚多年,無法忘懷的女子,由始至終對他竟不過只是逢場作戲!

  他嗓音好似泣血一般,腰間輕舟劍嗡鳴作響,聲音卻遠不似以往清越灑脫。

  “爾等魔族,可當真無心!世間最為美好的情之一道,也能給爾等利用得淋漓盡致,傷人無形!未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算計利用!”

  葉輕舟雖有風流之名,可是對於情之一道,卻格外專一用心,小心安置在心中那個位置上的那個人,誰能想卻藏著一顆惡魔之心。

  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更是涼薄無情至此,對待至親之人,卻如一個冰冷的工具。

  葉輕舟心中說不出的驚悚寒涼,更是憤怒到了極點。

  世人都說,二河葬心陰險歹毒,心機深沉若海,玩弄人心信手拈來。

  可如今看來,這位最神秘最低調的三河河主,其用心歹毒程度,比起那葬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那深刻入骨的仇恨目光,望夷不以為然,道:“魔與人之所以不同,乃是因為為魔者,無所謂這虛無縹緲的人情冷暖,更不會為這些可笑的情感所縛本心。

  正因你的感情留有破綻,我等借勢而為,順應天命又有何不可,至於葉易川……”

  望夷拭去唇邊鮮血,笑道:“他本就是作為一顆棋子而出生的,從一開始,在周紡月的心中便早已將他定義成了這樣。

  她對他從未有過任何期許,更未投注過任何的感情,本心清明,怎會為你們人類這套血脈親情所累。”

  何等地錐心刺骨之言。

  葉易川他呆呆地站在那裡,一點生氣也無,支撐他活過這屈辱的兩百年歲月的仇恨忽然被人以極為殘忍的方式連根掘起,塞得滿滿的心口彷彿驟然被人挖空,成了一個無底之洞。

  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水中鏡花幻影,一切皆是假象。

  他腦海之中不斷回現著孃親瘋痴的模樣,揹著他看田間稻穀,訴說天地悠長的模樣。

  他不相信,不相信原來一個母親的情深關懷都是可以裝出來的。

  是了!

  娘她既然是魔宗聖女,必然有著自己的使命與不得已的苦衷,即便他並非是在娘期盼下出生成長的,可是在這世上又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他不相信那些年的朝夕相處,年年如舊,孃親還是一如既往,待他如棋子。

  谷痺</span>望夷已食他心,對於葉易川複雜的情緒變化以及那可憐卑微的期盼了如指掌。

  他輕笑一聲,極為簡單的一句話,如一隻死亡的手,輕而易舉地又將葉易川推下地獄的深淵。

  “若你娘她當真愛你,對於有所愛憐,又怎會那般決然的自縊在你的面前?她對自己都可以那般狠絕,你何以覺得她會對你產生憐惜真情?”

  轟!!!!!

  葉易川腦海之中似有什麼東西瞬間崩塌。

  “啊啊啊啊啊!!!!”

  他用力的抱緊腦袋,血淚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胸口燃燒起詭異的黑色烈焰,魔氣森然,整個人發抖戰慄,心神已然崩絕!

  與葉易川相背而立的望夷,他們二人之間開始勾連出無數鮮紅粘稠的氣線,緊緊相纏。

  隨之望夷的身體變得虛幻起來,宛若毫無實質的靈魂一般。

  葉輕舟眼瞳倏然大睜,不詳地預感油然而生:“你要做什麼……”

  望夷輕輕一笑,風聲忽起,掀開他臉色的一角兜帽,露出陰影之中一雙如幽靈般的詭藍雙瞳:“本座河名,為未知。”

  葉輕舟不容他再有行動,怒喝一聲,抽出腰間佩劍!

  劍光大綻,崩雪裂雲,將天際的九重烏雲都一分為二,斬出一片清寒月光!

  他手中的劍如秋水凝月光,劍影漫天鋪卷,劍氣如雷,裹挾著滔天怒意滾滾落下。

  望夷並未架起防禦之勢,甚至周身魔氣盡收,對於葉輕舟的攻擊全然不放在眼中。

  他手臂橫起,虛虛一拉一拽,立在他身後的葉易川好似毫無重量的落葉一般,飄至他的身前,正好擋下那怒意勃發的一劍。

  葉輕舟猛然吸了一口涼氣,瞳孔戰慄,急急收勢的反震之力生生將他手腕腕骨震裂,才堪堪偏開劍鋒。

  清冽的清光劍氣已經將葉易川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臉容映得青藍一片,劍意鋪天蓋地地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