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朱見深 作品

第一百一十章 元旦宴儀,揚州胡爺

  正是如此,在弘治元年的大朝會上,太子妃張玉嬌並沒能如願以償般被冊封為皇后,而百官對此選擇了沉默。

  明朝元旦的宴會由禮部負責總體籌劃,由光祿寺負責具體事務的執行。按照官職的大小,宴桌分為上桌、上中桌、中桌、下桌四等。

  上桌的菜品為: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般、燒炸五般、鳳雞、雙棒子骨、大銀錠大油餅、按酒五般、菜四色、湯三品、簇二大饅頭。馬牛羊胙肉飯、酒五鍾。

  到了大宴儀環節,相應的禮儀其實一點都不少。

  按照明朝禮制,大宴要行酒九次,期間還要有音樂和舞蹈。

  比如飲第一爵酒時,要演奏《炎精開運之曲》、《上萬壽之曲》,同時還要有平定天下之舞。無論是行酒,還是舉箸,都必須由皇帝開頭。

  朱祐樘其實並不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禮儀,但誰讓他是禮儀的最大受益者呢?

  參加宴會的官員自然不是衝著吃食而來,特別越是高位的官員越要八面玲瓏,故而大臣在接受皇帝賜宴後,寫詩道:“調鼎十年空伴食,君恩一飯報猶難”。

  鴻臚寺寺卿張巒坐在上桌前,只是面對滿桌的佳餚卻沒有一點胃口,顯得目光幽怨地望向不遠處的徐溥。

  徐溥在年長一歲後,發現自己對自己的美妾都已經力不從心,而剛剛更是索情懶得跳出去打擂臺了。

  以前或許扶持一個皇后很重要,但現在自己連內閣都進不去,哪怕扶持一個皇后又有什麼用處呢?

  只是突然間,正在失意的兩人注意上面有了動靜,當看清走向朱祐樘的來人後,頓時心當即懸到了嗓門眼。

  正當紫禁城其樂融融的時候,遠在幾千裡外的揚州府某碼頭寒風肆虐,上百名衣著單薄的碼頭工人正在裝卸貨物。

  在這個時代生存不易,不要說有吃人的鄉紳和貪官汙吏在地方為非作歹,時常還有種種不可預測的天災。

  由於山東的災情,一幫山東流民來到了這裡賣苦力。

  即便今天是大年初一,但他們仍舊只有努力幹活才有飯吃,而今正在搬弄不知從何處過來的木材。

  年初一的風透著寒意,此時風不斷從河中吹過來,凍得這裡正在搬運木材的工人手和腳都已經通紅。

  兩個年輕人正在扛著木材,一個結實的年輕人幹活像是一頭牛,但另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卻是叫苦連天。

  只是這個叫苦的英俊年輕人韌性倒很強,雖然嘴裡不斷地喊苦喊累,但還是賣力地搬運剛從船上卸下來的木材。

  “聽說了嗎?”

  “啥事?”

  “那位欽差大人的屍體撈著了!”

  “哪個欽差大人?怎麼聽不懂你說啥?”

  ……

  碼頭旁邊有人在背風處燒起一個火堆,一些正在歇息的工人聚在那裡聊聊天,同時趁機喝點熱水解渴。

  一個穿著破棉衣的老頭湊到這裡,其他工人都認得此人,旁邊一個有點年紀的壯漢狗哥吆喝著給胡爺讓個位置。

  胡爺一副大爺作派,顯得有幾分傲慢的模樣,撿起旁邊的柴火往裡面添了一塊,而後拿出帶來的饅頭放在火堆邊上烤。

  眾人見狀,不由得暗暗嚥了嚥唾沫。

  “還有哪個欽差大人,自然是在湖廣斬了一幫貪官的王砍頭!”

  “我可聽說王越是一個好官,怎麼就給淹死了呢?”

  “呵呵……正是好官才會淹死,若是貪官人家早送錢解決了!”

  ……

  狗哥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而今揚州這邊最大的事情自然是那個落水不知所蹤的欽差王越,但剛剛的最新消息是王越的屍體被撈了出來。

  “朝廷那邊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陛下當時就讓漕運總督府沿河尋找王越,聽說還會派欽差下來查!”

  “什麼人下來都沒有用,貪官下來被銀子餵飽,清官下來怕又是一刀!”

  ……

  圍在火堆旁邊的幾個人似乎早已經看穿了這個時代,想到那些置宅養美妾的揚州貪官汙吏,不由得心灰意冷地道。

  一直侃侃而談的狗哥輕嘆一聲,顯得滿腹委屈地道:“老子老老實實曬鹽過日子,結果上面有灶長,社上面還有總催,鹽場還有大使和副使,這幫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搞得現在一把年紀要賣體力才能換得一頓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