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匹夫 作品

第441章 讓烏桓人束髮右衽

 次日一早,諸葛瑾趁著天氣涼快,就跟隨周瑜來到天津城南、海邊的新鹽場。

 雖然在南方時,他搞鹽田就已經有六七年曆史了,對鹽田的營造、生產非常熟悉。

 但到了天津,實地勘踏了一下,還是能感受到和廣陵極大的不同。

 北方的風是真的大,陽光或許沒有南方那麼猛烈,但夏天的日出是真的早。

 南方沿海的灘塗,多以黃土黃沙為主,到了渤海灣這邊,就多是色澤更深的泥灘,或許是黃河水系千萬年來攜帶泥沙淤積的結果吧。

 因為泥濘難行,諸葛瑾沒有坐車,連馬都沒騎。只是徒步沿著海岸走走看看,牽一頭毛驢,看膩了就離海灘遠一點,走不太泥濘的道路,騎驢省點力。

 諸葛瑾都沒坐車,陪同的旁人就更不可能坐車了,連周瑜都是臨時牽了一頭毛驢,其他人只能全程跑步跟隨。

 諸葛瑾沿著海岸線,走走停停,直到日上三竿,也視察了十幾裡地,沿岸都是灘塗鹽場。行至一處高坡,往前極目遠眺,視線所及也都是鹽場,只是狹長如帶,縱深並不寬廣。

 看得出來,周瑜這幾個月非常有執行力,就靠著水軍士卒作為勞役主力,就圍了至少二三十里長的灘塗。

 而也正是實地看過之後,諸葛瑾才知道,為什麼後世天津的大鹽場會叫長蘆鹽場了——因為他真的能看到,哪怕是靠近海岸邊的一條條小河,河水兩岸都生著蘆葦。雖不是非常茂密,但每一株都很高大。

 諸葛瑾也登高眺望了一會兒,不由指著南邊奇道:“南方的蘆葦,素來生長在淡水河邊,這冀州之地,為何能在河流入海口都生長蘆葦?這些蘆葦不怕鹽分太高麼?”

 周瑜並不是很懂水生植物的淡水海水習性,他只能用基本的生活見聞常識來解答,便隨口道:

 “此地臨近漳水河口,漳水到了下游,水速放緩,泥沙淤積,河道便不斷分叉,有些細小分叉,不及疏浚,口子上泥沙越堆越多,海水難以倒灌,所以哪怕是河口處,都能生長淡水蘆葦。”

 諸葛瑾點點頭,這倒也符合他的地理常識。

 很多自然河流,如果水量不是非常豐沛的話,入海時因為流速變慢,原本裹挾的泥沙都會沉降下來,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三角洲地形。漳水原本屬於黃河水系,也有華北平原的大量泥沙夾帶,河口淤積是很嚴重的。

 很多大河最終沒有形成三角洲,那也是人類活動疏浚治理的結果,是人類為了防止航道淤塞。

 就好比在中國,長江口不會形成明顯的三角洲,最多被崇明島分叉一下,因為長江的航運價值很高。

 但到了米國,密西西比河就有明顯淤塞的三角洲,誰讓米國人少,密西西比河流域不是工商核心地帶,沒人去整治航運條件——否則拿中國的地理模板去套,新奧爾良才該對標上海,而不是紐約。但現實中新奧爾良就是個破n線城市。

 諸葛瑾看著滿目蒼茫的蘆葦蕩子,決定還是順應歷史,給新鹽場照舊題名:

 “既如此,以後這從天津到南皮的新鹽場,就命名為長蘆鹽場好了。”

 周瑜對於這種小事當然不會介意,諸葛瑾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當下還讓人拿來紙筆,看諸葛瑾是否有興致題個字。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諸葛瑾也不好推辭,就提筆隨便寫了,寫完又覺得醜,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果然還是臂力不行,平時不習武強身,這凌空寫字,下不著力,歪歪斜斜,還是讓名家謄抄一遍吧。”

 周瑜又想請他到前面亭子裡,坐下來慢慢寫,諸葛瑾以興致已盡推脫,此事才算作罷:“我乘興而書,興盡則免,何必留字。”

 周瑜聽了,連忙讓人記下這句頗有風度的名言,將來少不得又是要進《世說新語的小典故了。

 給鹽場取完名字,諸葛瑾又隨口問了幾句如今的規劃產量、圍堰擴產進度。

 周瑜也請他一邊實地觀摩了一塊鹽田的收攏煮滷工作,實打實把最終所得的鹽當面稱重了一下份量。

 然後拿出賬冊,告訴諸葛瑾如今一共圍堰了多少塊鹽田、總面積如何。還根據地圖距離實際做了複核,以示絕無虛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