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喝吧。”顧行野淡聲,冷灰色的眸子凝著面前的青年:“是你愛喝的金駿眉。”




顧忱不敢去接,乾巴巴又重複了一遍:“哥,我錯了……”




男人的笑一下子消失了,薄唇抿成一道直線,言簡意賅:“喝。”




顧忱嗓子眼發乾,怔怔地看著眼前這杯冒著滾滾熱氣的茶湯,呆坐了半晌才抖著手去端。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顧行野給他沏的這杯茶是沒有盞託的,杯身圓潤鼓胖,只能用指腹直接接觸。




顧忱生來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少爺,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雙手細嫩得跟水靈纖秀的姑娘一般,哪裡端得住這麼燙的杯子。




剛端了沒幾秒,他就手一抖,不小心將倒得過滿的茶湯灑出來些許。滾水落到手背上,顧忱更是直接驚叫一聲撒開手,昂貴精美的茶杯直接墜到地上,清脆的啪的一聲摔個稀碎。




顧忱嚇得話都說不順暢了:“哥、我……”




顧行野竟也不怪他,好脾氣地又給他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上一杯,放到他面前。




顧忱汗都滴下來了。




半晌,他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哥……這太燙了,我喝不了……”




顧行野眉梢一挑,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詫異:“你也知道燙?我還以為,小忱就喜歡喝熱的。”




顧忱又不敢說話了。




顧行野不耐地往沙發椅背上靠,蹙眉:“看來你來做檢討的態度不是很誠懇啊。”




男人捏起錶盤看了一下時間,苦惱道:“我剛下班,已經很累了,一會還要陪老婆看電視,沒太多時間陪你。”




說罷,顧忱的身後就冒出來兩個壯漢,一人捏著他的下頜強硬地將他的嘴打開,一人則利落地端起滾燙的茶杯,直接往他嘴裡灌去。




兩人的掌心都附有厚厚的繭子,這點溫度對他們來說壓根算不了什麼,顧忱卻被燙得瘋狂掙扎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叫喊。一喊,滾燙的水就順著嗓子眼流下去,燙得他直接哭了出來。




顧忱眼淚直接大顆地掉下來,慟哭:“哥,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倒那麼燙的水給嫂子喝,我犯賤,我再也不敢了……你、你不要這樣對我……嗚嗚嗚……”




顧行野蹙眉,掀起眼簾,幽幽的眸子深處似乎閃著紅光,細看卻只是幾根紅血絲罷了。




陶管家看了一眼,又默默垂下眼去。




其實男人的這個姿態,才是他們所熟悉的樣子。




大少爺一貫如此暴戾陰鷙,發起狠來無一人敢忤逆。只是婚後,男人




()就如同收起了獠牙和利爪的兇獸,安分得乍一看還以為是忠實的守衛犬。()




但這只是他的寶物還乖巧安全地躺在他懷裡時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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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人算計起了他護在懷裡的寶藏,男人所有平和的偽裝都會瞬間撕破。猛獸出籠,非見血則不可停,這是常識。




“你只是想倒杯茶給他喝而已嗎,這麼說來你只是好心辦壞事了?”顧行野問道。




顧忱狼狽地瘋狂點頭。




顧行野又給他滿上一杯茶水,微笑:“大哥也只是想倒杯茶給你喝而已。”




話音剛落,兩個大漢又鉗制住他的所有動作,強硬地又給他把滾燙的茶水灌了下去。




顧忱涕泗橫流,舌根都有些腫了起來,不敢嘴硬了,含糊道:“哥,我、我不敢了!我承認,我是存了壞心,想、想……想用滾水去潑嫂子,我就是一時糊塗,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顧行野不為所動,繼續沏茶。




顧忱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氣,一下崩潰了,破罐破摔道:“顧行野!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你老婆又沒受什麼傷,你至於為了他這樣折磨我嗎?!”




顧忱的腿打著抖,卻強撐著放狠話道:“我們都姓顧,你現在要為了一個外人弄死你的親兄弟嗎?哥你這個身份,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你要是、要是喜歡樂清時那樣的,我給你找……找十個、找一百個都行!”




他說著說著又哭起來:“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就給你找什麼樣的人還不行嗎?你至於為了他要弄死我嗎,我可是家裡的獨苗,你要是把我弄死了,我爸絕不會放過你的!”




“噓——”男人不悅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眸黯沉。




“你太吵了,別吵到我老婆。”顧行野冷聲。




顧忱立刻換成了小聲嗚咽,哭得狼狽,口水都流出來了:“我只是嚇到了你老婆,又沒有別的錯,大不了我以後繞著他走還不行嗎!”




顧行野沉思般地蹙了蹙眉,捏住茶筷抵在顧忱的胸口處,沉聲問道:“你沒有犯過別的錯?”




顧忱頭腦發熱,身體卻感覺血液正在流失,冷得可怕。他恍惚間覺得抵在自己胸前的茶筷像一把上了膛的槍,而顧行野這個瘋子,隨時都可能不顧情面的開槍。




他咬了咬牙,堅持:“沒、有。”




顧行野定定看了他半晌,終於大發慈悲般地把茶筷給放回了桌上,還不等顧忱鬆口氣,男人就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斯文儒雅地翻閱了起來。




男人的聲音像質感上佳的玉石,冷冽清晰:“打傷同學,賠錢私了;深夜飆車,挑釁執法人員;出入賭場,豪擲千金;年紀小小就情史豐富,同時間段經營多段感情,跟過你的人大多做過人流……上個月剛參加完一場遊艇派對,香檳美人,歡暢到天亮,一高興還把遊艇買下來送給了僅有一面之緣的小野模……這個月,結識了董家企業的三小姐,天天給人家送花送禮的……這些,是不是你?”




顧行野每念出一件事,




()顧忱的臉都白一分,到最後,臉色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了。




顧行野似乎感到乏味,剩下的都不念了:“董家的三小姐,今年才十五歲。”




男人的神色有淡淡的疑惑,問道:“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在你眼中才叫犯錯了呢?是嗑藥?殺人?還是要等你誘騙未成年,把人家拐上床,才叫有錯?”




顧忱嘴唇動了動,身體軟得像煮過時間了的麵條,不用被人按著也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