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一戰後所產生的恐慌

  彈震症(shellshock)一種心理疾病,因受槍炮發出的巨大聲響的震懾而精神崩潰。--譯註被視作喪失男子陽剛之氣的一種危險表現,開始時受到極為野蠻的對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療法在處理這類病例方面頗有成效。即便軍方最終認可"戰爭性神經官能症"的診斷,並且同意不對彈震症患者進行處罰,這也絕非意味著他們對裝病者的強硬態度將有所軟化,或將認同一種嶄新的、真正的男性觀,軍方之所以認同精神分析的診斷,主要在於想將問題個別化,由此防止軍隊大規模的譁變。

  另有一些令人不安的發現迫使調查者們加以關注。通過迫使數百萬徵招入伍的士兵進行詳細的檢查,現代戰爭機器在每支部隊中均可發現始料不及的性變態的證據。傳統主義者能夠理解,即便"守規矩的"新兵也會以其猥褻的笑話和淫穢的幽默而讓市民們大吃一驚。但是,這樣一些報道就不那麼容易解釋得過去了:身著異性服裝的異裝癖(transvesties)出現在徵兵中心;不止一個妻子索要同一男子的撫卹金從而導致重婚者被發現。某些男子,由於上司的變態命令而變成虐待狂,甚至於軍隊發現自身已沉溺於幾近病態的殘忍之中。

  人們發現,一些士兵採用各種可以想見的性行為方式尋求滿足。

  從"手淫"(circlejerks)、獸交乃至強姦。

  軍方試圖無視這一事實:遠離女性的男性群體中逐漸產生的有意識或無意識的色情關係,使某些人--特別在喝醉時--進行"擬同性戀活動"(pseudohomosexualacts)。軍方野蠻地迫害自覺的同性戀者或潛艇、騎兵團和工程部隊中發現的"同性戀者"(urnings)。一項來自美國方面的研究堅持認為,同性戀削弱了軍隊的道德,儘管事實上其中某些士兵表現英勇。宣傳者們的一個共同策略是將這類性變態歸於敵方。

  由於以伊凡·布洛克(iwanBloch)和克拉夫特埃賓(krafftebing)克拉夫特埃賓(1840-1902),出生於德國的神經精神病學家,早期的性病理心理學家,著有《性精神變態》。--譯註為首的一批德國作家曾是討論同性戀問題的先驅,阿諾德·懷特(Arnoldwhite)之類敵視閃族的不列顛評論家於是將德國描繪成墮落者的天堂。

  阿爾弗雷德·道格拉斯(Alfreddouglas)曾是奧斯卡·王爾德的情人,也是將《莎樂美》從法文譯成英文的譯者,如今轉而痛斥往日的激情,他以詩歌的形式宣告:"兩隻淫邪的青蛙遮蔽陽光:/德國佬和同性戀。"

  《清晨郵報》(morningpost)的編輯熱切地贊同:這些性激情變態者在英格蘭健康的思想中無立足之地,他們就像水面的泡沫,飄浮的根系生展在遊蕩於各國首都的國際遊民之中。它就像是有時被帶上我們海岸的零星的乃至流行一時的瘟疫,但為這個民族的本性所憎惡。由於賣淫被看做性病傳播的主要因素,按實用的說法,正是它造成了所有軍隊的最大的性問題。

  大陸國家有長期受到系統管理的娼妓和公娼區。在20世紀中,巴黎的妓院每年據說為上百萬的顧客服務。只是在1946年,法國才提出中止娼妓業的"新規劃主義"(neoregulation)。1886年,英國為控制性病而施行其傳染病法案(ContagiousdiseaseAct)的企圖,由於女權主義者和道德純潔運動人士反對迫使婦女卻不要求男子進行強制性醫學檢查的明顯帶有性別歧視的政策而終告破產。戰爭期間,據報道,英國軍隊中發現40000例性病,這導致了英國重新制定其管制政策。1914年,《保衛王國法案》(thedefenceofrealmAct)第40款規定,任何患有性病的婦女"與任何武裝力量的成員或其神聖同盟的成員發生性關係,都將被視為有罪"。因法國政府為其士兵提供娼妓服務而首先惱火的美國當局,也開始重新考慮其立場。反邪惡改革家雷蒙德·B.福斯迪克(raymondB.fosdick)雷蒙德·B.福斯迪克1883年生於布法羅,美國律師和社會學家。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戰爭和海軍部擔任多個職務。他曾是洛克菲勒基金和普林斯頓大學的財產受託人之一。著有《歐洲政治體制》等著作。--譯註抱有這樣的希望:假如向美國的小夥子們提供體育方面的娛樂活動,並且禁絕像攜帶黃熱病病毒的蚊子一樣的娼妓,那麼他們就會變得自律,免遭性病的困擾。各州最終通過強制性醫學檢查的法律,其結果是18000名婦女遭監禁。儘管如此,在法國,美國軍方曾下過這樣的結論:某些預防措施是不得不施行的,即使道德家們可能會叫囂,這等於是對邪惡的寬容。一個簡單的事實是,新西蘭軍隊發放避孕套已證明了預防措施的有效性。當收到有關這項討論的報告時,戰爭部部長的回答一語驚人:

  "看在上帝的份上,請別拿給總統看,否則他會停止戰爭的。"

  以事後的眼光可以看出,戰爭引發的性恐慌是被極大地誇大了。那些對由輕佻女子或蕩婦引出的種種危險喋喋不休的人,不過是在以老套的厭女者的策略--將其國家的衰退完全歸罪於婦女的參與,對種種社會失序現象作出反應而已。事實的真相是,每個國家的婦女組織都義無反顧地投入戰時工作中。

  就德國婦女聯合會(theLeagueofwomensassociations)而言,在國家主義方面,與英國的潘克赫斯特夫人(mrspankhurst)潘克赫斯特夫人(1858-1928),著名的英國女權主義者,從事鬥爭40年,曾被政府投入監獄,去世時終於使英國婦女獲得完全平等的選舉權。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出於國家利益,曾一度放棄民權運動。--譯註領導的女權運動並無二致。婦女的戰時工作給一些同時期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也令另外一些人感到震驚,但它代表了一種經濟和社會方面的持續變化,這種變化可以回溯到此前的10年。許多作坊和工廠從世紀早期就開始僱傭大量女性勞力,事實上,在法國,戰爭使女性勞動力的投入數量到達頂峰。在德國,女性勞力的僱傭數量沒有明顯表現出如此之大的變化。

  認為這種變動的社會範式存在破壞道德的危險,實屬一種由來已久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