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朝鮮抗日史記

  但是,閔妃之死讓李熙走向反日前臺的同時,也最終讓李熙的政治觀點“定型”,從此造就了一個堅定的反日派。當然,李熙的復仇慾念也無可能依託於自身的實力來實現,現狀是他基本上處於被日本軟禁於宮中的狀態,想有所作為首先就得擺脫日本的控制。

  在親俄派勢力的鼓動之下,1896年2月11日凌晨,也就是閔妃遇害四個月後,李熙和世子藉著夜色掩護乘坐兩頂宮中女眷的轎子出逃,幸運的從幾百名守衛的眼皮底下勝利大逃亡。

  晨7時,高宗抵達俄國公使館尋求庇護,這也就是朝鮮近代史上著名的“俄館播遷”事件。

  日本駐朝公使小村壽太郎聞訊後哀嘆,“天子為敵所奪,萬事休矣!”事實上,日本此前對朝鮮的控制,很大程度上就是靠“挾天子以令天下”來實現的。

  果然,李熙一到俄國公使館就“大發龍威”,將自己長期以來對日本的怨氣通過一道道詔書發洩出來。對日本而言殺傷力最大的就是,下詔解散親日內閣,以親俄內閣代之,大規模逮捕親日派大臣。

  更具標誌性意義的是,日本此前看似堅固無比的在朝勢力由此連根拔起,而此時距離甲午戰爭結束還不到一年。日本通過一場戰爭獲得的利益幾乎被李熙的一次逃亡全盤毀掉。

  從此,朝鮮看似就是俄國人的天下了。

  【樂觀的帝國】

  沒有人料到,心有餘悸的李熙竟然在俄國使館呆了整整一年。在此前後,日俄之間就朝鮮問題進行了三次談判,雙方終於也劃分了在朝鮮的勢力範圍,俄國雖然奠定了在朝的軍事政治優勢,但日本也算在談判中穩住陣腳,挽回了一些在朝的利益。

  1897年2月,在李熙回宮之後,自覺在排日運動中取得徹底勝利的朝鮮朝野掀起了一場規模浩大的“稱帝運動”。

  按照傳統中華天下秩序的禮制,朝鮮奉中原王朝為正統,自身規格只能是“王國”,國王只能是國王,唯一的皇帝在中原。

  在此時的朝鮮看來,稱帝不僅可以振奮全國人心,更能鞏固國勢,確保獨立之實,正如朝鮮《獨立新聞》所說,“數百年來,朝鮮人只視清國皇帝為唯一皇帝予以尊奉,然而此時朝鮮的忠臣們開始認為朝鮮大君主陛下實乃與清國皇帝地位同等,這的確是朝鮮已經得到自主獨立的表徵”。

  當時最好笑的一個理由是,稱清朝與朝鮮共同承接中華正統,就如同奧地利和德意志共同承接羅馬正統,所以朝鮮也應稱帝。

  1897年10月,李熙像歷史上很多中國皇帝那樣“勉強”接受了臣民們的“勸進”要求,登基稱帝,宣佈改朝鮮國號為“大韓帝國”。

  弔詭之處在於,李熙是在朝鮮五百年曆史上國勢最為孱弱的時代,做了一件超越所有列祖列宗的事。以歷史的先見之明打個比方的話,李熙稱帝,就如李自成從北京敗退前夕的稱帝,就如吳三桂窮途末路之時在湖南衡州稱帝一般“不吉”。

  日本人對此當然非常不爽。日本國師福澤諭吉當時就評論說:“朝鮮國王今後將以皇帝陛下稱之。這實在是令人驚訝不已的事。稱號為國王或皇帝,其實都是無所謂的。但如果說到其皇帝陛下支配的‘帝國’之狀況如何,從外面看該‘帝國’簡直不成體統。這位國王直到近日還寄居於他國公使館,連國王自身之居所都難以安定而遽然稱帝,對國內外還能施加怎樣的威嚴呢?”

  必須說的是,朝鮮朝野在稱帝前後是前所未有的樂觀,對內啟動了改革,對外在俄國的撐腰下,此前不可抗拒的日本威脅已然被趕出了朝鮮,“中興”的時代來臨了!

  從當時的朝鮮報章中透露的情緒來看,甚至可以說“狂得沒邊了”。《獨立新聞》當時稱此前的宗主國“世界上最賤之清國”,“人民懦弱、卑賤、愚昧、骯髒、毫無愛國之心,受人賤待而尚不自知,受人蔑視而不知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