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特勞德:他深入了我的心

  “在此之前,我只在新聞裡、公開場合上見到過他,他身著軍裝行納粹舉手禮的樣子。可是現在,來的是一個老年紳士,對我們友好微笑,和我們握手,用他出名的眼神直直看著我們,詢問名字。用一種和藹的、父親一樣的口氣和我們說幾句話,然後離開。走的時候,他就說了聲‘晚安’。被希特勒接見的經歷,完全和我以前的想象不同,那是無害的、和平的氣氛。”

  對從小缺少父愛的特勞德,這是內心的顫動。“我第一次見到他,他也許只是一種姿態。對我而言,或許感到是一種保護。那是我長久以來在渴望的東西。”

  接下來是口述記錄的測試。保曼安排了一個女孩陪特勞德進去。“曾經有一個女孩去為他的口述打字,可實在太緊張,歇斯底里的病就發了。希特勒怕這樣的事情重演。”

  測試過程加深了特勞德對希特勒的好感。“我進了房間,發現那裡很冷,希特勒不喜歡熱的房間。他對我還是很和藹,他說,‘我的孩子,不要緊張,你不會像我那樣老是犯很多錯誤的。在這兒坐吧,要不要我為你開暖氣?’他指的是電暖器。他開始口述,我開始打字,發現自己的手指是那麼顫抖,根本就瞄不準鍵盤上的字母。我看了一眼紙,那上面亂七八糟不成詞句。”也許,本來特勞德也會像那個歇斯底里的女孩一樣被淘汰,可是,“他的女勤務員Linge進來,對希特勒說:‘我的元首,裡賓特洛甫來電話。’他像一般的老闆一樣,拿起電話開始說。這段時間給了我機會,我把句子重新寫成正確的德語。然後他又開始口述,我打下來,很順利。最後,我把記錄紙交給他就出去了。”

  通過測試後,希特勒再度把她叫進去,問,“小姐,你是不是願意留在我這裡。我這裡總是有這樣的問題,我那些年輕的女秘書,總是有人要娶她們,就突然把她們帶走了。也許應該讓她們戴上難看的面具,像黑人面具什麼的。”

  說到這裡,81歲的特勞德不安地擼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一定是瘋了,我對他說,‘元首,你不必為這件事情擔憂,我身邊至少22年沒有男人出現了。’他大笑起來。那時我真不相信自己說了這樣的瘋話……誠實地說,我必須承認自己喜歡這個工作。”

  就這樣,特勞德成為希特勒的秘書。“我開始為希特勒工作。後來,在我成熟一些之後,我想我對他是一種對父親形象的非常迎合的態度。可是,當你的父親令你失望時,這又很容易轉變為一種‘恨’的感情。”

  我從沒聽他說過愛這個詞

  1943年的斯大林格勒戰役,使得情況變得完全不同。“元首司令部的氣氛一定是不一樣了,一定是有壓力的氣氛。”但特勞德並沒有怎麼注意,因為她是新來的。

  希特勒原來習慣和大家一起吃飯。這時變成和秘書們一起吃飯。“事先我們就被告知,不要用斯大林格勒或者其他問題來打擾他。”

  那是一種非常近的接觸。“那個卷著舌頭說‘r’,滾出一串縮略語發表演說的那個人,在私下場合,我從來沒見他這麼說話。他可以用很平、很抑揚頓挫的聲調說話,還帶有很輕的奧地利口音,會用一些典型的奧地利詞……這些,當時我都覺得很迷人。還有那種在私人生活中謙恭的態度。”

  在特勞德能接觸到的生活細節中,希特勒表現出的不僅是“元首”,更是“人”的那一面。他曾告訴她自己的許多個人習慣和私事,比如他不願意被人碰到,他在口袋裡放好多鑰匙很重,伊娃總是提醒他要挺直身子,等等。在特勞德眼中,希特勒是個愛乾淨、注重修飾的人。每次被狗舔了手,他都會洗手。

  特勞德說,希特勒的狗布朗迪對他非常重要。布朗迪是專業馴狗師訓練過的,會各種花樣,會按照口令唱歌。“那不是叫,是歌唱。假如希特勒對她說,‘唱好聽點,布朗迪會像扎拉·倫德那樣唱。’她就會唱出不同調子,唱出八個音階來。”

  《盲點》還錄製了一些特勞德在重看採訪之後的說明。在看了自己描述的細節之後,特勞德說:“我現在重看我講述的那些平庸小事,我對他(希特勒)的那些個性、他的整個儀態表現的觀察感受,又覺得是不重要的了。因為那整個事件的結果是那麼可怕。我的意思是說,這些在當時對我是那麼重要,因為我看到的是他作為人的一面。在今天看來,我大概不應該把它描述得那麼仔細。”鏡頭裡,老年的特勞德緊張不安地,一隻手搓著另一隻手的手背。

  “他好像從未意識到自己是在追求一個罪惡目標。對他來說,那是一些理想、一些偉大的目標。人的生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可是,我是在後來才明白這些的。在內部的小圈子裡,我被屏蔽在一個妄自尊大的計劃和野蠻的衡量標準中。那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後來當我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感到震驚之極。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認為自己應該是處在信息的源頭,可其實,我恰是站在一個盲點上。”

  採訪者小心地問:“是不是有一個時候,有人對你特別談到有關猶太人的事情?”特勞德竭力回憶,卻搖著頭。“‘猶太人’這個詞在每天的講話中從來不用。事實上,希特勒只有幾次在講話中提到‘國際猶太主義’,‘猶太人’。”

  在另一次採訪中,特勞德回憶起和猶太人話題有關的一件事情。“惟一一次我能記得的,這個話題被提到,是在Berghof的一個晚上,frauvonschirach來作客的時候。她和希特勒關係一直很好,聊天時她突然提到這個話題,對他說,在阿姆斯特丹他們很可怕地對待猶太人,猶太人被裝上火車送走,這種做法是不人道的。希特勒一定很生氣,對她說,‘你不要去管自己並不明白的事情,這是令人討厭的過分脆弱。’他真的發怒,說完就走出房間,再也沒有回來。從此,frauvonschirach也沒有再被請到Berghof來作過客。當時我不在場,我想是我丈夫後來告訴我的,他當時在那裡。”

  今天回想起來,特勞德發現,“希特勒從不以人的標準來想問題,人性對他從來不是重要的。雖然他常常講人民的幸福,也在第三帝國開始建立不同的福利和重建組織,可是‘個人幸福’對他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事實上,我從沒有聽到他說過愛這個詞。”

  希特勒的最後時刻

  特勞德親身經歷了1944年7月20日暗殺希特勒的歷史事件。那天在自己住處,她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後來知道是司令部發生了爆炸。她和同事們當時有許多瘋狂念頭,“不知道元首怎麼樣了,他要是不在了怎麼辦,誰來領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