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2 作品

第140章 140新典史

 王布犁瞧著花名冊,他這個典史就算是大明朝對鄉村權力的化身了。

 朝廷規定州縣官不許下鄉,典史便要代為奔波。

 故而鄉村百姓對於典史的畏懼,往往超過縣太爺的畏懼。

 宋典史也過來交接,同王布犁說了些當典史的經驗。

 “那些耕田的農夫,有幾個認識咱這典史老爺的,連忙丟了鋤頭鐵耙,近前磕頭。”

 “咱要是去莊上捕人,莊上的人見我親自來捉,不知道一件什麼天大的事,生怕惹火燒身。”

 “這正是四鄉八村的地保、鄉約、圖正,哪一個敢欺我?”

 “江寧縣的百姓誰又不敢來奉承!”

 王布犁連連應聲,自古皇權不下鄉,縣官對地方上的控制都得靠著底下的吏員。

 縣丞、主簿很少下鄉,作為最底層的朝廷命官典史,那可就是土皇帝權力的化身。

 “我江寧縣水道不少,故而周縣丞主要分管水利,河司務,專管司鹽、漁課稅。

 高主簿則是主管鄉村百姓上交賦稅核算,以及鄉學的建設。”

 宋典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咱們則是最為複雜,首先陛下最為重視的驛站也歸咱們管。

 驛丞每個月一次來彙報工作,這事需要老弟你重視,畢竟京師腳下,權貴頗多,他們可是容易仗勢欺人。

 還有庫管、盜竊、私宰、私販、窩娼、戶婚、回土等詞訟之事也歸咱們管。

 同時也要負責對街邊商販收稅,負責城防。

 縣訓科(醫學)、縣訓術(陰陽學)、縣僧會(僧正司會)、縣道會(道正司會)、這些人是在官籍登記的人。

 朝廷是不給他們俸祿的,全憑他們自己個靠著自己的手段謀生,但是也要接受官府的考核,你可不能讓他們給矇騙了。”

 王布犁曉得這些人,就是專門的技術人員,官府要徵你們來做事,你們就得無償付出自己的專業技術。

 比如衙門的人因公負傷,就得郎中來給治。

 因公殉職,那陰陽學的要給找個好墓地。

 僧道也要齊聚開個簡易的水陸大會,為亡者超度之類的。

 王布犁他爹便是登記在冊的人。

 典史表面是對他們有監督的責任,還有考核獎懲。

 但只要這些人在各自的業務上不出現什麼大的過失,也不會給你們處罰。

 一旦這些人在名聲道德上有了缺陷,哄騙鄉民之類的,或者趁著做法事偷盜,偷人家老婆,傳到典史的耳朵裡,那必須是要狠狠的敲打他們這些人的。

 尤其是擺攤算命算卦的,你膽敢不來縣衙登記,私自開卦,必須抓你進監獄。

 老朱可是定了好多教派是違法的邪教,必須要根除的。

 朱元璋可不想有人再傳唱什麼莫道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讖言。

 宋典史知道王布犁是個聰明人,見他點頭,便接著往下說:

 “巡檢司這些人多數是士卒轉任,他們曾經的將領,說不定是什麼侯爵伯爵將軍之類的。”

 “我曉得,他們主要負責盤問往來奸細以及販賣私鹽犯人、逃軍、逃囚、無引、面生可疑之人。”

 王布犁明白老朱設立這麼多的巡檢司,就是為了控制人員流動,不允許他們成為元末那種流民,不利於他的統治。

 朱元璋恨不得大明治下猶如一潭死水,那才叫個好呢。

 當然巡檢司主要是負責軍事職能上面的,對於民事並無過多責任,要不然也不會設立弓兵。

 王布犁對於巡檢司背後的人倒是很有警惕,因為假鈔案當中灰狗楊金水買來的路引,就是巡檢司的人私自賣給他們的。

 王布犁在假鈔案當中,並沒有過度引申,他不知道老朱有沒有注意到,或者完全被楊饅的事給衝昏了頭,沒有注意細節。

 總之,私賣亡命徒路引的巡檢司,好像並沒有遭到什麼懲罰。

 有關這件事,王布犁也不會去抓著不放。

 說實在是他又不是老朱的鐵忠臣,沒必要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在基層幹工作的,哪一個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布犁給宋典史倒了杯涼茶,解解乏。

 昨天喝了不少,今天還是有點發懵,依舊起了個早,來同王布犁交接。

 “說完了外面,再說衙裡,這花名冊你也瞧見了。

 一個門子,我得帶走,你自己再招個貼心的。

 捕快二十人,民壯五十人。

 燈夫一個,庫卒四個,倉夫四個。

 獄卒十二個。

 當然還有馬伕,但咱沒錢養馬,自然也就用不著。”

 典史要下鄉捉賊,自是可以配馬的。

 “以你的身份,養個馬綽綽有餘。”

 王布犁還不太會騎馬,他這身體還得養一個北邊的大馬才行,不過軍馬老朱控制的很嚴,王布犁也並不想騎馬乾工作。

 對付對付得了,一個月才三石的俸祿,玩什麼命啊!

 根本就不值得。

 別看自己成了老朱的女婿,可王布犁對老朱的固有印象是一丁點都沒改,並且非常忌憚他殺人不手軟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