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弗洛伊德

後天,一場秋雨從凌晨開始落,天氣預報說會降溫,果然就降溫了。




滿城灰濛濛的水色天,水墨畫一般渲染開來,好似隨時要滴下淡墨。




前日還能勉強穿露腿的裙子,今天就要加外套。易思齡的膝蓋在寒風中凍成酡紅色。“好冷.....”她交握著冰冷的手,望著窗外出神。




造型師給無數當紅明星做過出圈造型,在易思齡面前還是嚴陣以待。這位來自港城的頂級名媛,自帶星光,令人側目,她不想砸自己口碑。




“我們這邊不比港島溫暖,現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過兩個月,就要下雪了。”造型師溫柔地說著,靈活的手替她挽了一個溫婉大氣的中式髮髻。




她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像一輪明月,造型師覺得她一定很適合端莊高貴的中式風。




易思齡眨了眨眼:“對,京城是下雪的地方。”




只有雪是港島沒有的。




“正好我帶來了一套雪花主題的首飾,等會就配那個。”




造型師笑著點頭,去選和雪花搭配的髮簪,順便吩咐助理把暖氣溫度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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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的酒會規格向來不低,光是請來做妝點的明星都是一二線的小花小生。




池家的核心板塊是數字傳媒,旗下的新瀛集團擁有如今國內三大在線視頻平臺之一,每年投資的電影電視劇不計其數,是娛樂圈背後的隱形大資本,能請來這麼多明星不稀奇。




酒會設在謝家新開業的一家豪華酒店,也是為了酒店造勢。




這種資源互換的事圈裡很常見,但凡有什麼利益好處都只會讓自己人得,外頭的人想分一杯羹,簡直是難於登天。




六點半,賓客陸續到齊。




女人華麗的禮裙打花團錦簇中翩過,晚宴廳裡瀰漫著很淡又很雜的香味。池桓禮抬起手腕看時間,順帶再次吐槽謝潯之不靠譜。這位是最嚴謹的,說好的來就一定不會遲到。




但今兒破天荒,遲到一刻鐘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池桓禮在走廊抽菸,正巧在電梯口捉到謝潯之。




“怎麼回事啊,好歹是我的場子,都不跟兄弟給點面子。”池桓禮熟稔地走過去,從兜裡摸出煙盒,遞了一支菸。




謝潯之禮節性接過,沒有抽,修長的手指捏著煙管,聲音溫淡:“有事耽擱了,抱歉。”




池桓禮簡直是拿謝潯之沒辦法。這位明明是四九城最有資本囂張跋扈的人,偏要謙遜講禮,他還能說什麼廢話呢?




“說抱歉就是折煞我了,你就是放我鴿子我也沒轍。”池桓禮彈了彈菸灰,又多瞅了對方几眼,總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兩人邊交談邊往會場走去,池桓禮餘光瞥見謝潯之手腕上的那支帶鑽的手錶,吸了一口煙,恍然大悟,“你今天不一樣。”




謝潯之看他一眼。




池桓禮:“你從不戴這麼浮誇的表。”




鐘錶行掛到兩千多萬的百達翡麗三問萬年曆,還是鑲了兩圈鑽,有市無價,堪稱藝術品中的藝術品。




池桓禮這才細緻打量起謝潯之,眼尖地發現他何止戴了鑽表,一枚小小的雪花圖案的白金鑽石胸針別在駁頭眼處,古董珠寶的精緻可見一斑,連西裝也不一樣,不是往日裡端方的深黑,而是更顯清雋溫雅的鴿灰。




“你也從不弄這麼風騷的打扮!”




“我靠,孔雀開屏??你搶我風頭!”




池桓禮覺得自己這一身輸得妥妥的。




對方近一米九的身高,勁瘦而修長的優越身型,頭髮梳得很整齊,站在那,如海報上的模特,像一種來自東方的奢侈品。




謝潯之聞言失笑,淡淡地:“造型師拿什麼我穿什麼,我不過問這些。”




這說辭誰信。




池桓禮尋思他也沒請什麼重要來賓,該不會是那個風頭正盛的新晉流量小花?不可能,他立刻打消這念頭。




誰都有可能玩女明星,謝潯之沒可能。




“看上誰了?”他好奇問。




謝潯之順手將捏爛的煙管扔進垃圾桶:“少八卦。”他是不抽菸的人,只很偶而嘗幾口雪茄。上癮的東西他不會碰。




服務生拉開厚重的廳門,冗雜的香風撲過來,連帶著整個宴會廳的目光。




池桓禮跟幾個熟人揮手打招呼,一邊低聲跟謝潯之交談:“不過你不是都要結婚了嗎,一個小酒會而已,還搞這麼風騷,不對頭啊。”




有服務生端著托盤經過,謝潯之拿了一杯香檳在手上,平靜的視線不露聲色地掃過全場,隨後收回,“池公子的酒會,我認真點是應該的。”




池桓禮:“.......”




兩人剛露面,就有絡繹不絕的賓客湊過來敬酒,不認識的也想方設法露一露臉。




見到池公子的機會不少,畢竟池公子愛玩,夠檔次夠熱鬧的局,給他發邀請他多半賞光,但謝潯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