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弗洛伊德





易思齡抿著唇,遠遠看著那熟睡的男人,指甲有意無意颳著桂花枝。




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此時想找個人商量下該怎麼辦,手機放在樓下,她失去了勒她的三根風箏線。她不知道群裡已經大鬧幾百回合了。




老二老三老四全部在轟炸她,讓她別犯傻。




現在無人拉線,易思齡簡直是隨心所欲,想怎麼幹怎麼幹,於是把玩著那支金桂,走過去。




來到床邊,她先俯身撥弄了下那隻精巧的香爐,果然是琉璃做的,嫋嫋雲煙在她靠近時亂了形狀。她不知道的是,躺在床上安睡的男人,呼吸也跟著紊亂一息。




謝潯之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知道她靠近了,那股盛放的香氣迅速淹沒古樸的焚香,像漲潮的海,像升高的月,湧過來,但他只能裝睡。




易思齡玩夠了香爐,這才拿餘光瞟床上的男人。




他絕對有一米九!不然她穿著高跟鞋為何還要費力仰頭才和他對視。現在他安靜躺在床上,倒是能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晚宴上,大家都光鮮體面如同戴著面具的假人,現在不用假裝,但也似乎沒什麼不同,他就是睡著了,那種清介溫雅的氣質也在。




睡姿過於整齊了。




睡覺是最放鬆的事情,應當隨心所欲一點。可他就連睡覺也很規矩,被窩的四角繃著,方方正正。




“無趣。”




“但確實長得不錯。”她小聲發表評價,“比姓鄭的長得更好。”




謝潯之眼皮輕輕動了動。姓鄭的是誰?




有一說一,鄭啟珺的確長的不錯,一張花心臉,帶著點痞,很標準的港男,不然易思齡這種顏控也不會被他迷惑。但謝潯之完全不同,他長得太英俊了,渾身上下寫滿了貴重,沒有痞氣邪氣也不輕浮,如玉如匪,讓人一眼難忘,且很難在他面前放肆。




她可以脫口而出讓鄭啟珺這死渣男去死,但面對謝潯之....似乎說不出口。




易思齡又湊過去,細緻地看他挺拔的鼻樑,無語,這男人簡直是鬼咁靚。




她在心裡唾罵自己對這個老男人發什麼花痴,又實在好笑,笑了一聲。




那嬌滴滴的,並不端莊的笑,宛如貓咪的呼吸,落在耳邊,有絲絲縷縷的癢。謝潯之感覺胸腔的氧氣越來越少,被她嬌縱肆意的香氣逼得很熱。




他等著她看夠了,玩夠了,就能走。可事與願違,女人膽子很大,又放肆,又輕浮,又不端莊,她靠得更近,一縷長髮垂下來,擦過他的下頜。




謝潯之倏地攥緊手掌。




緊跟著,一抹濃郁的桂花香氣搭在他鼻尖。似乎有什麼絨絨的花瓣葉子似的東西在他臉上劃過。




易思齡拿那支桂花點了點他的鼻尖,“你呢,倒是厲害,對我愛搭不理,就怕是滿肚子壞水,想玩這種騷主意吸引我......”




“心機老男人。有本事就醒來,不信你還能裝模作樣。”




她甕聲甕氣,手中的葉片簌簌,像貓咪的小爪子,一朵小桂花掉落在他眼皮。




謝潯之渾身肌肉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沒有任何預兆地睜開了眼,手臂從被窩裡騰出來,徑直扣住易思齡的細腕。




像壓抑蓄力了許久的箭簇,離弦的瞬間,力量勁猛,不是她可以擋住的。




易思齡沒想到他突然醒了,心臟倏地一抽,尖叫出聲:“來人!!”




謝潯之坐起來,黑眸深邃,宛如黑洞,要吞噬她,他低聲:“易小姐。你擅自闖我的臥室,要叫人也該是我叫吧。”




“……”




易思齡大腦發懵,纖細的手腕被他輕而易舉拿虎口圈住,根本動彈不得,痠軟的手指鬆開那支桂花。




他的手掌覆著一層薄繭,溫度是燙的,被威士忌和她的輕浮撩撥出來的滾燙,就這樣強勢地握住她,拇指扣住她跳動的脈搏。




謝潯之深深地看著她,逼問:“你要做什麼?”




“我……”易思齡語言系統崩潰,不知為何,他不為美色所動的做派讓她充滿了說不清的畏懼和羞恥。




何況他本身就是氣場強盛的男人。




“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步步逼。




“……”




半明半昧的燈下,男人眼中血絲如暗潮,就這樣沉沉地攫住她,看不出是否惱怒,因為語氣很淡:“易小姐,聽過釣魚執法嗎?”




易思齡雙頰越發滾燙,嚅了嚅唇瓣,“沒聽過…”




她就是來釣魚執法的。




勾引他,等他上鉤,然後就能嘲他偽君子。




“我沒有這麼無聊的....別亂扣帽子。”她很心虛,完全不敢抬眼,掙了下痠軟的手腕,“你先鬆開我。快點!”




謝潯之沒有動。




易思齡又羞窘又惱火,“你還不松?好!鬆開鬆開鬆開鬆開松.....”




鬆開了。




謝潯之被她鬧得沒辦法,胳膊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被她嗲出來的。他只能緩慢地呼出殘留的酒氣,強迫自己將情緒調整到正確的數字。




他閉了閉眼,待重新睜開眼後,他恢復七成清醒,關於她釣魚執法這件事他可以揭過,可另外一件,他不打算輕輕放下。




看著面前眉頭揪緊,嘟囔著揉手腕的女人,他平靜地說:“易小姐夜晚私闖我的臥房,還趴在我的床上,就不怕你那熱戀中的男朋友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