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陶青魚戳戳他胸口:“心黑。”
方問黎將胸口上的手按住,認真看著陶青魚道:“黑不黑我不知,不過夫郎可以掏出來看看。”
他眼神黑漆漆的,沒開玩笑。
但陶青魚並沒有被他嚇到,他抱緊人問:“你想讓我守寡嗎?”
“不許。”
腰上被勒得疼,陶青魚卻笑得眉眼燦爛。他男人有時候還有點病嬌屬性。
他環住方問黎脖子,珍而重之。
“我捨不得的。”他仰頭看著人,“你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了。”
陶青魚或許懂得方問黎處處尋求安全感的行為。
但通過傷害自己達到讓他心疼的目的,即使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心裡也堵得不行。
方問黎鼻尖蹭了蹭哥兒鼻尖,抱緊了人低聲保證:“不說了。”
“以後都不說了。”
*
陶家一輛馬車,一輛牛車經過村子,大夥兒見狀,紛紛湊了過去。
“陶家這房子真氣派。”
“可不是,據說花了百兩銀呢。”
“能有百兩?”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光來修房子的人就有五十來個,要不然你覺得兩個月能建好?”
陶有糧逛完了屋子,瞅見院子外的人,當即招呼人進來坐。
陶家院子裡,板凳兩邊排開,帶回來的什麼瓜子花生全端了出來。
“大夥兒吃。”陶有糧樂樂呵呵道,“先前家裡遭了事兒,還沒來得及謝謝大夥兒。”
“都是鄉親……”
都是一個村的,陶家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得罪了。
這會兒院子裡熱熱鬧鬧坐滿了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家屋子。
鄒氏見狀,將方霧招來跟前,耳語道:“帶回來那些,挨家挨戶送去吧。快中午了,正好讓他們早做了吃。”
“知道了娘。”
方霧拉著宋歡跟楊鵲從人堆裡離開。
他們將牛車上帶回來的丸子全部拿出來。陶興旺見狀,立馬去幫忙提著,幾人挨家挨戶送。
大夥兒在陶家吃了東西喝了茶,聊得意猶未盡。瞅見陶家煙囪已經開始冒煙了,才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回去做飯。
陶青魚拿著掃帚重新將院兒裡打掃乾淨。
新家第一頓飯,陶家人供過了祖宗。
陶有糧嘮嘮叨叨說了好些話,才讓祖宗散了席,全家人坐一桌吃飯。
飯後陶青魚也沒留,和方問黎一起回縣裡了。
餘下半日,陶青魚跟方問黎先回去睡了一覺。
醒來後,陶青魚領著方問黎去隔壁看他舅舅,順帶教人再挑一次魚。
十多個大木海里生了青苔,魚兒遊弋在清透的綠水中,靈動漂亮。
天氣正好,院中的湖裡也被用來養了大金魚。
人過去,魚兒聽見動靜紛紛聚過來。
陶青魚扔了幾把魚食下去,他舅舅立馬跑出來道,嘴上叭叭不停:
“小兔崽子!我已經餵過了!你丟那麼多,脹死了怎麼辦?!”
陶青魚拍拍手,笑眯眯道:“一點點而已。”
“你那是一點點!”
方問黎立在哥兒身側,笑著打招呼:“舅舅。”
方雨頷首,抱了欄杆上的魚食狠狠瞪了陶青魚一眼,立馬鑽進了屋裡。
陶青魚:“我舅可寶貝這些魚了。”
“夫郎不也寶貝?”這裡沒什麼好呆的,方問黎牽著陶青魚的手往外走。
陶青魚粲笑:“你說的也是。”
“天熱了,明日我想吃鍋子。”
“晚上好嗎?”
“相公有事?”
“嗯。學生回來了,邀我去聚一聚。”
陶青魚點頭:“那我在家把東西準備好,晚上咱一起吃。我把阿竹、阿修他們都叫來。”
方問黎笑著應下。
*
第二日。
阿修帶著祁薄荷過來, 秦竹也難得空閒, 被周令宜先送過來。
陶青魚領著兩人出去買菜,路上才知道請方問黎吃飯的學生是顧觀茗。
今年春闈過後,顧觀茗在殿試上被點為榜眼。
後又靠著顧家在朝中的一些關係,如今在江陽府下一個縣裡做事。
這種大家族費盡全族之力供養出來的人,只需在外歷練幾年,憑他榜眼身份跟顧家打點,回到京城後步步高升是沒有任何問題。
如今他已經從京城回來,也趁著方問黎有空,就連同其餘下了場且得了成績的學生,辦了這場謝師宴。
知方問黎不喜熱鬧,這場謝師宴來的人不多。
圍滿了一桌子後,幾個學生輪流給方問黎敬酒,嘴上說著感謝的話。
這種情況下,再喝不得方問黎也要沾點兒。
但他酒量實在是不行。
微醺時候,面前放了一盤魚。
“聽聞夫子最喜歡吃魚,這是今日專門送來的海魚,夫子嚐嚐?”
方問黎半闔著眼,眼中水光瀲灩。
“倒也不喜歡。”他說話慢吞吞,一個字一個字試圖咬得清晰。
“不喜歡?!”
這些學生都喝了點兒,酒水麻痺了思維,加上考取了功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也不那麼怕方問黎了。
“我記得夫子不是最愛吃魚,三五不時要買一條。”
“哪裡哪裡,咱……咱們小師爹之前不是賣魚,夫子既然不喜歡吃魚……那不就是為了小師爹唄。”
學生們嘿嘿笑著拱手,臉上兩團醉酒的紅暈。
“還是夫子高明!”
“夫子高明!”大家胡亂應喝。
方問黎雙眸微微渙散,嘴角耷拉著。
他恍惚掃了一圈,沒見著相見的人,下意識又往嘴裡倒了一口酒。“……少議論。”
“夫子!我們都沒在書院了……”
“說真的,夫子你對、對小師爹是不是也這麼冷冰冰的嗎?”
“沒準小師爹就喜歡咱夫子這樣的!”
方問黎抿唇翹起,溼潤的鳳眼明亮:“嗯……喜、歡。”
“看吧!咱夫子除了不愛笑,哪兒差了!”
“嘿嘿嘿……一點都不差!喝酒!”
這飯吃著吃著又是一輪敬酒,方問黎搖頭不想再多喝。
但這些學生被灌了酒後膽子大,反正今兒必須要讓夫子喝趴……不對,喝得盡興!
雅間裡熱熱鬧鬧,小二上菜上酒來回進出。
少許客人從雅間外走過,話也聽了幾耳朵。有人瞧著裡面那玉面郎君,心裡五味雜陳。
為何那這般郎君偏偏看上個賣魚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