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去 作品

第 141 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趙王行軍打仗別人比不得,但論治理國家,其實不如皇上。

 不過這些都是陸枕言的揣測,若皇帝長命百歲,福壽安康,這些都是無端之事。

 為今之計,只有等,此時插手,不是上策。

 楚瑾嘆了口氣,覺得陸枕言說得也有道理,尤其三妹妹還沒有孩子呢。

 希望二人也能安然無事。

 她是女子,想得多些,若皇上真於子嗣有礙,也許會想著蕭秉承若到今日會如何決策。

 江山社稷,更不能憑一己私慾。

 看楚瑾出神想事情,陸枕言拍了拍她的手,“你且放心,韶關易守難攻,況且以趙王的心性,未見得能贏。”

 在這上頭楚瑾想得和陸枕言差不多,朝中動亂,誰更擔憂百姓,誰顧慮多,誰就會輸。況且西北十五萬大軍,可不全打進盛京,還得守著邊塞以防羌族來犯,這樣一來就落了下乘。

 人在盛京,自然希望趙王敗了。

 盛京的天變了

 朝中為防大量百姓南下避難,引發動亂,通關文書審查也比以往要嚴格。

 不過世家權貴依舊有法子出城,別人弄不到的通關文書,他們動動手指就行了。

 而西北戰事在坊間傳得是越來越離譜,從最開始的城守開城門迎趙王進城,慢慢演變到後面的趙王嗜殺成性,屠盡城中老弱婦孺,與惡鬼羅剎無甚區別。

 這些話都已傳到永城了。

 已經過了上元節,永城在南方,已經能見些許春色,不過街上卻不如往年熱鬧。

 戰火雖未至,可流言一日比一日厲害,百姓哪還有心思做別的事,生怕哪一日,趙王就領兵打進來了。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看熱鬧得多,“永城離盛京那樣遠,要打也是直接打盛京,寬心,不會到永城的,再說了,還有宛城擋著呢。”

 宛城城守還來過永城幾次,想求見蕭秉承,都被楚沂回絕了。

 這會兒躲遠一點,蕭秉承不理政事,宛城城守這個時候來要麼借錢要麼借人,這兩樣成王府都沒有。

 不過相比之下,江南依舊比盛京安穩,大家都想,若是出事也是北方出事,等到盛京,要麼趙王被處死,要麼換了新的皇上,當百姓的,誰當皇上不是當。

 戰亂與江南無關。

 蕭秉承原也這麼想,後來楚沂問為何趙王沒有糧草,西北諸城又貧苦,怎麼有膽子反呢。

 蕭秉承聽這話,不由想得多了些。

 是啊,為什麼有膽子反呢,難道想送死?

 謀逆是殺頭的大罪,慶王當初都知把妻兒送走,趙王豈會不知。能反自然是有把握,不是萬全也有九成。

 韶關易守難攻,可過了韶關……

 這幾日蕭秉承除了去軍營,就是看越朝的佈防圖。

 從西北直到盛京,要向東經過錦城瀘南,再向東南過豐亦晉城,這樣能向南直搗盛京。

 但細看,想要打進盛京,除了走錦城瀘南這條路之外,還可從錦城南下直接到鹿城,向南過雲州啟安,再從南向北折回盛京。

 此番雖繞路,要多行軍,可過鹿城就是禹王的封地,只要趙王過了韶關,直至鹿城,若是禹王開城門迎軍,借糧草讓趙王成事,那再攻入盛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況且雖然繞路,可江南富庶,多平原,好行軍。皇上定以為趙王一路南下,選路程最短的由晉城攻打進京,可兵馬都在,糧草不夠,錦城比鹿城貧苦,趙王要是過錦城,這仗得打到什麼時候去。

 宛城毗鄰啟安,又比啟安富庶,若啟安失守,宛城恐怕也得跟著遭殃。

 蕭秉承原以為趙王庇護越朝多年,心軟不忍屠殺百姓,可既反了,婦人心性只會斷送自己性命。

 宛城是蕭秉承的封地,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宛城出事,原以為置身事外,卻不想一直都在局中。

 若趙王和禹王聯手,恐怕蕭秉承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趙王進宛城,借糧草一用,許諾日後不削藩,蕭秉承還能和楚沂安穩度日。

 若想安穩,大可走此路,只要聽話,趙王自不會殺害百姓。

 不過這些都是蕭秉承的猜測,他是想趙王行軍打仗多年,且看蕭允錚的性子,就能推測趙王用兵習慣。

 蕭允錚被趙王教導,總兵行險招,趙王被百姓稱為常勝將軍,若是墨守成規,怕是不會打這麼多場勝仗。

 一路南下勝算小,去鹿城繞遠卻能打個措手不及。

 蕭秉承想起當日趙王蕭允錚回西北,隔日禹王也請命,讓蕭允楓回封地養傷。二人兒子不在宮中,他也不是沒有可能跟著趙王一起反了。

 蕭秉承把這些說與楚沂聽,“但我也只是一猜,我若是趙王,絕不會攻打錦城。”

 楚沂覺得不是沒這可能,“

事關百姓安危,王爺還是寫封信回京吧,沒有自是最好,若是有還能早做準備。”

 蕭秉承點了點頭,依楚沂所言寫了封信,八百里加急,兩日就能到。

 就是他現在不知西北戰況如何,蕭秉承又沒有實權,也沒辦法早做準備。

 城中兵馬僅供城守調動,他空口無憑,只憑推測就讓人做事,實在難以服眾,這奏摺皇上也未見得相信。

 若是朝事太多,甚至看都不會看。

 蕭秉承面色凝重,更怕自己料想成真。

 一日一日過去,生怕得到什麼消息。

 西北戰況膠著,正月二十五,趙王領兵過韶關,此地易守難攻,寧將軍苦守兩日,趙王敗兵,在十里外安營紮寨。

 越朝雖勝了,卻是險勝,寧將軍守得艱難。趙王的兵都是越朝的兒郎,親人都在越朝,韶關是天塹,中間一道供一輛馬車過的路,兩邊是陡峭的山脈。

 易守是因為倘若從山頂或是半山腰往下推石頭,巨石滾過,兵馬難行。可都是一國百姓,寧將軍也於心不忍。

 趙王硬闖五次,都敗兵而歸,當夜寧將軍以為趙王會休整幾日,結果夜裡突襲。

 寧將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五萬兵馬終究不敵十萬,趙王拼著折損了數千人,硬闖韶關,而寧將軍只好下令退兵。

 正月二十八韶關被破,越朝大軍退兵至錦城,錦城城牆修得高大,這回可以靠投火守,寧將軍一圍失了韶關,總能守住錦城,卻不想大軍未至,他守著城門等了一日一夜,但無半點風吹草動。

 一直無人來犯,寧將軍命探查軍去查,才知趙王早已領兵南下,已經去了鹿城。

 而安營紮寨的帳篷沒拆,甚至還有煙火,只是障眼法罷了。

 寧將軍雖長在京北軍營,不比趙王征戰經驗多,可是熟讀兵法,此刻看著越朝的佈防圖,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繞路而行,朝鹿城借糧,正好解決了糧草不足的問題。

 一日功夫,這會兒自是已經追不上了,而鹿城離雲州啟安極近,京北大軍此刻南下恐怕趕不上了,而云州等地兵馬只幾千,若是趙王在鹿城被放行,恐怕大軍會直壓盛京。

 完了。

 寧將軍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若因此打了敗仗,他身家性命不保不說,還會成為越朝的罪人。

 寧將軍憨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恐慌,立馬寫信回京,八百里加急,前日才送了戰敗的戰報,今日又送回盛京這樣的消息,他只感覺自己腦袋發涼。

 好像下一刻就要被砍下去。

 誰都沒想到,幾位副將也沒想到,都以為趙王會按照最近的路,由錦城過來,卻不想去了鹿城,打了個措手不及。

 寧將軍也怕到時大軍又原路返回,再殺個回馬槍,便下令調三萬兵馬由北向南,快速經過豐亦去雲州,看能否阻攔。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戰報和信到盛京已是正月最後一日,昨日明光帝才收到韶關失守的消息,今日又看這密函,腦子一時間嗡嗡作響。

 趙王沒去錦城,為何沒去錦城?那大軍守著錦城又有何用。

 現在去了鹿城,蕭允楓已經送回去了,依禹王的性子,怕也要反。

 難怪都要借孩子回去。

 禹王數年前就就藩了,這麼多年,鹿城糧庫頗豐,正解了糧草不足之事。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上。

 明光帝抬頭看向趙太傅,問道:“太傅,眼下該當如何?”

 趙太傅也有些慌,當初看著佈防圖,料定趙王從西北打過來最近的就是這條路,糧草不多,自是速戰速決,這條路上甚至無藩王封地,所以京北兵馬就一路去韶關守著。

 韶關失守,這在意料之外。

 不過寧將軍不比趙王爭戰經驗多,守了兩日才被破關也無可指摘。

 趙太傅道:“當務之急是趕緊遣兵去雲州,皇上,不能再等了。”

 明光帝紅著眼睛問:“怎麼守,如何去守。京北還剩五萬兵馬,那時要守著盛京城的,若趙王真去雲州,西北十五萬大軍,就算只留五萬與羌族交戰,剩下的可是十萬!到時節節敗退,不還是要守城!”

 倘若京北有十萬兵馬,那還能對上一對,可錦城不能離人,萬一趙王又領兵打回去,上下夾擊,豈不是甕中捉鱉。

 原以為趙王造反,連韶關都過不來,只要等糧草耗盡,便能收入囊中,可如今呢!

 韶關都破了,雲州等地在趙王眼裡豈不跟紙糊的一樣,輕輕吐一口氣就破城了。

 明光帝頭腦發熱,昨日韶關失守,他還想守著錦城就是,可今日再收這密函,看見錦城無恙,卻南下繞路而行直搗盛京,他的皇位還能坐多久?

 明光帝吐出一口氣,完了。

 給西北那麼多兵馬,如今卻要打進盛京。

 明光帝再看這密函,上面一字一句在眼前飄起來,黑乎乎的,他胸口也起伏,手慢慢變得冰涼。

 當初送去的兩位將軍,論

資歷軍功都要勝過寧廣山,結果送去回不來了。不得以只能用寧廣山,可就是個飯桶,連韶關都守不住。

 不僅守不住,要等一日一夜才發現趙王去了鹿城,簡直是廢物。

 明光帝見趙太傅不說話,胸口越發悶得慌,他剛想站起來走走,可剛起來,眼前卻一黑,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

 御書房亂作一團,趙太傅一把年紀,還去扶明光帝起來。

 明光帝又暈倒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了。

 皇后責問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而再再而三這樣,太醫也說不好,趁著明光帝還沒醒,皇后問他,“到底是操勞過多還是中了毒,你們難道整治不出來嗎?這麼多太醫,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太醫早先不敢往那方面想,又把脈,明光帝脈象虛浮,子嗣一事從脈象上看不出來,可若一樣一樣試毒,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太醫院幾個太醫輪番診治,花了一個下午才斷定,明光帝就是中毒了。

 硃砂製成的藥,以前吃了不少,如今好些日子沒吃,所以才一直沒診治出來。

 皇后一驚,問:“毒可於子嗣有礙?”

 太醫不敢直接回話,“若是好好養著,倒沒什麼關係,只是如今皇上操勞過多,又總動肝火,動怒便是催毒的引子啊,還是得以龍體為重。”

 皇后道:“此事,不可宣揚。”

 她甚至不知要不要將此事告訴明光帝,“你們先想辦法替皇上清除餘毒,這麼久都沒發現,是你們當差不利,若是能治好皇上,也算將功折罪。”

 其他事到時候再說。

 夫妻一場,皇后守在床邊等明光帝醒來,這一守就是半個多時辰。

 明光帝感覺自己一覺睡了許久,睜開眼便是明黃色的床幃,往旁邊一看就是皇后。他張了張嘴,“什麼時辰了?”

 “剛過酉時,太醫說皇上總操勞,不可再動怒,朝中事再多,也該以龍體為重。”

 明光帝道:“韶關失守,趙王他去了鹿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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