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喬 作品

第 48 章 荒野求生

 再然後,想出去找妹妹的母親在他們面前,不小心摔下樓梯,鮮血流了滿地……

 那一段日子,是葉知言時常夢見都會驚醒的噩夢。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天,他早上很平常的去學校上學,出門前他還依依不捨的抱著還沒醒來的妹妹半天,想著等放學回來要好好陪妹妹玩耍。

 明明他還特地花光了從出生開始攢下的零花錢,還和父親預支了未來十年的零花錢,只為了給妹妹的送上一份珍貴的禮物,只等著妹妹在百日禮那天,戴上他為她買下的小公主頭冠,接受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

 可不到一天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他守在昏迷了整整三天的母親身邊,惶惶不知所措,猶如置身夢中沒有一絲真實感。而父親在第三天不知聽到了什麼消息,沒等母親醒過來,只囑咐他好好守著媽媽就離開了,很久沒回來。

 父親離開沒多久,母親就醒了過來,掙扎著要出院找妹妹,是外公強制令人看管著她,好在醫院養傷。

 葉知言陪伴著母親,想著那個突然消失了的妹妹,只覺得上天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心中惶然,如墜雲霧中,但他不能再給大人添麻煩,不能耽誤他們找妹妹,甚至還要強忍著不安來安慰母親。

 沒人知道他那時過得多煎熬,他晝夜不能寐,既想聽到消息,又害怕聽到消息。

 後,妹妹沒找回來,不知被扔到哪裡去了,他會繼續尋找……

 母親很平靜地回:“知道了。”

 母親出院的當天,她的行李就收拾走了,她離開了葉家,臨走前在父親和他面前平靜的說,什麼時候妹妹回來了,她會回來。

 葉知言望著決絕離開的母親的背影,看向失聲痛哭的頭髮已花白的父親,無比清晰的認知道,他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已經支離破碎。

 將近三年的時間,家裡的氣氛一直很壓抑,不管是父親那邊,還是母親這邊,大家都未曾走出妹妹丟了後的陰霾。

 葉知言閃了下神,眼前再度出現房門。

 他敲了敲。

 門是虛掩著的。

 葉知言頓了頓,才開口:“母親,我進來了?”

 裡面沒回應,葉知言等了片刻,推開門走進來。

 這是一間很精緻漂亮的公主房,每一處都是母親親手佈置的。

 鬱景瑤坐在粉粉嫩嫩的大床上,她的手裡握著只洋娃娃,一動不動的好似在發呆。

 葉知言默默陪在一旁,面容沉凝,心中亦空落落的。

 “今天……”許久,鬱景瑤沙啞的聲音響起,“是小知梔的三歲生日。”

 葉知言依舊沉默,他當然記得,他甚至早已準備好給妹妹的生日禮物,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送出去的一天。

 “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

 “……能否、吃上一碗……長壽麵?”

 鬱景瑤哽咽,她捂住臉,一行清淚從指縫滴落,她的肩膀顫動,努力壓抑著聲音。

 葉知言的眼眶泛紅,他上前攬住鬱景瑤的肩,努力平復翻湧的情緒,“妹妹一定過得很好,她還在等著我們接她回家,母親,您不要太難過,不然,妹妹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鬱景瑤無聲哭了片刻,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她的頭忍不住疼了起來。

 當年鬱景瑤撞傷了腦袋,但因為妹妹的事一直無法安心休養,最後留下了後遺症,一旦情緒起伏太大,她的頭就會一抽一抽的痛。

 葉知言安撫著鬱景瑤的情緒。

 過了許久,鬱景瑤才平復下來。

 她清麗的面容憔悴,望著葉知言的目光歉疚,“知言,媽媽不是有意忽略你……”

 葉知言搖搖頭,“您不用向我道歉,我都能理解。”

 妹妹的丟失,是父親母親心口無法癒合的傷疤,又何嘗不是他的心殤?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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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的。

 葉知梔的雙腳前後站定,上身微微前傾,小手握緊唯一的武器,一瞬不瞬的盯著豺狗,目光凌厲。

 豺狗被個看上去很弱小的狼崽子挑釁,像是被惹怒了一般,眼神更是陰戾。牠再不遲疑,張開鋒利的牙齒,迅速飛撲上去,誓要將膽敢不自量力挑釁牠的狼崽子咬碎。

 葉知梔十分冷靜,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豺狗的行動軌跡,全身感官都集中在豺狗的一舉一動中。

 她的雙眸倒映出豺狗的模樣,急速飛奔過來時震盪的毛髮分毫畢現,張開的密密麻麻的鋒利牙齒閃爍著冷光。

 在豺狗撲上來那一瞬,葉知梔猛地一閃身,避開豺狗的致命撲咬的同時,腳下爆發驚人的彈跳,整個人落在轉過身來想繼續撲咬她的豺狗身上。

 她雙腿緊夾,一手抓住豺狗的耳朵,直直往後拽。在豺狗的頭控制不住高高往後昂起時,葉知梔手中木棍揚起,磨得尖銳的一頭乾脆利落的刺入豺狗的脖子,重重的力道,直接讓木棍三分。

 豺狗吃痛的嗷叫,扭頭咬不到葉知梔,身子往旁邊一側倒,葉知梔狠狠撞到地上,驟然的劇痛讓她鬆開了腳,不過仍緊緊抓住唯一的武器,另一隻手狠狠往下拽定住豺狗的腦袋,不讓牠有扭頭咬她的機會。

 掙扎中,木棍被拔出,豺狼的耳朵直接被扯下來,鮮紅的血噴濺出來。

 豺狗的耳朵脖子受傷,眼神愈發兇殘,牠面目猙獰,返身撲向葉知梔。

 葉知梔就地一滾,再次躲開豺狗的利爪與鋒利的牙齒。

 豺狗再次撲過來,葉知梔這次卻沒能完全躲開,她被咬中了肩膀。

 肩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反而激起葉知梔的兇性,她小小的身子爆發驚人的力氣,反手抱住豺狗的頭,猛地一掀,將豺狗整副身軀掀仰翻。

 豺狼鋒利的牙齒撕開葉知梔肩上的衣服,直接咬下一塊肉,鮮血灑出,在葉知梔的脖子和臉上濺出血花。

 生死攸關,她反而愈發冷靜,她跨坐在豺狗脖子上,雙腳著地,俯身將豺狗的下頜死死摁在地上,另一隻手再次將木棍尖銳的一頭狠狠刺入豺狗的脖子。

 一次沒刺中大動脈,她也不慌,將木棍拔出來再繼續捅。

 一次又一次。

 豺狗拼了命的想掙扎,但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狼崽恐怖的怪力。牠的四肢亂劃,身軀狂扭,企圖想翻身,卻在半空無處著力。

 豺狗已經感到畏懼,牠想離開,然而被葉知梔緊緊摁著動彈不得。

 慢慢的,豺狗掙扎力度開始變弱,側邊的脖子一片血肉模糊,流出的鮮血浸染地面。

 交鋒僅在瞬息之間,在豺狗被摁在地上無法翻身那一刻起,勝負就已經定下。

 不知過了多久,又好似一瞬,豺狗已經不再動彈,儼然絕了氣息。

 葉知梔好似渾然不覺,她仍在刺入,她的本能裡已經牢牢記住從狼王爸爸那裡學會的一課。

 有些動物臨死前會假死反撲的。如果不夠謹慎,以為對手死了就放鬆警惕,那下一刻被斃命的,就是以為贏了的自己。

 葉知梔仍死死的摁住豺狗,直到有熟悉的氣息靠近,令她本能安心的氣息襲來,她抬起頭,看過來的眼神猶帶凶性。

 是狼媽……

 葉知梔恍惚一瞬,還想在繼續刺入的手一頓。

 銀狼走到葉知梔身邊,牠低下頭,舔舐走葉知梔臉上的血跡,望著她的目光帶著欣慰和讚歎。

 葉知梔的意識迴歸,也看清了周遭的一切。原來在她和豺狗搏鬥的時候,發覺異常的狼群已經飛奔過來,迅速加入戰鬥。

 狼群早已注意到和豺狗搏鬥的幼崽,原本牠們可以上前幫忙,但牠們都認知到,這是屬於幼崽的戰鬥。

 因此哪怕看到幼崽受傷,牠們均沒有插手,只是把企圖偷襲幼崽的豺狗解決掉。

 銀狼和狼王一直在看著,哪怕幼崽生死一線,牠們從幼崽的眼神中,已經看到了結果,就算牠們不出手,幼崽也能贏。

 直到戰鬥結束,銀狼才走向幼崽。

 葉知梔低頭,身下的豺狗已經死的不能再死,腳下的地面泥土浸染鮮血,泥濘黏溼。

 她左右張望,四周站立著的,是毫髮無傷的狼群,豺狗們損失慘重,見狼群大部隊已經過來,牠們搶奪不過,就帶著剩下的豺狗迅速逃離現場,而來不及逃跑的豺狗七零八落躺了一地。

 葉知梔緊繃的神經一鬆,全身氣力彷彿被卸了一般,瞬間全身發軟,緊握木棍的手因用力過度不斷顫抖。

 她做到了。

 葉知梔睜大雙眼,她看向銀狼,又扭頭望向狼王。

 她真的做到了!

 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族狼死去而無能為力的幼崽了,如果再來一次,她不會再被嚇得動彈不得,她會勇敢衝上去,保護狼群,而不是隻能被保護……

 那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狼王走過來,垂下頭舔了舔葉知梔身上另一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