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竅不通

 物理攻擊與特殊攻擊之間有一層難以逾越的隔閡。物理攻擊的使用者往往從心底羨慕者能夠將特殊攻擊運用自如的精靈，因為那樣就能不必冒著被敵人攻擊的風險攻擊別人。

 對那些多以物理攻擊見長的戰鬥系來說，這種羨慕已經走向極端，成為了一種嫉妒與厭惡混雜的感情。他們從心底裡討厭特殊攻擊，並將那種攻擊模式視作卑鄙小人之舉，兀自創造出一種“武學”，盲目地肯定物理攻擊否定特殊攻擊。

 然而，卡庫卻是以特殊攻擊見長的精靈。只是為了追求武學，他只能選擇將自己特殊攻擊的才能隱瞞這一條路，逼迫自己用不擅長的攻擊模式進行戰鬥並持續至今。

 雖然堅持著自己從未絕望，但是他其實早就絕望了，因而被黑幕帶到了這個地方。

 環繞在卡庫，不，環繞在這裡所有人周身的黑色火焰，其力量是反轉。只是，哪怕在所有人都被如此反轉的暗黑武鬥場之中，卡庫依然沒有意識到，使用特殊攻擊的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精靈應有的姿態。

 然而——

 “這，怎麼能算卑鄙呢。”

 今天的來訪者，名為諾伊爾的精靈，卻在卡庫的面前將一切否定了。

 “如果‘使用特殊攻擊的戰鬥系’算得上卑鄙的話，那麼‘使用精靈的戰鬥系’又算什麼？”

 如開玩笑一般，諾伊爾順手扯下那根破了一個洞的髮帶，如此說道。但是，卡庫卻相信他所說的全是真實。畢竟，被這個世界幽閉太久的精靈卡庫，也對所謂外面世界中那些千奇百怪的精靈們深信不疑。

 “的確，如果戰鬥系的精靈不自己參與戰鬥，那就更沒有意義……簡直比我更加卑鄙。”卡庫託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幾乎是與此同時，卡庫的心中又冒出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擅長物理攻擊已經不是強者的象徵，那麼強者的象徵究竟是什麼。

 來訪的精靈，認為自己已完成了任務，徑直朝著門外走去。他一把拉開那寫有武學之門的門扉，那由卡庫自己寫上的四個大字，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從前認為自己不符合武者的名號，而不敢直視那塊牌匾的卡庫，突然覺得似乎稍微能夠正面審視自己的真實了。

 然後，絕望之色從他的臉上褪去了一點。

 ——是啊，所謂強者，無所謂屬性與戰鬥方式，都是能夠破除自身的絕望的人啊。

 赫爾卡星的機器人是高貴的存在。

 在賽爾號尚未到達這片宇宙之前，赫爾卡星的機器人便創造了機器人與精靈互利共生的社會。精靈們的能力為機器人所用，而機器人的智慧又服務於精靈。甚至，機器人的信仰，也寄託在某一隻精靈的身上。

 那隻精靈，便是赫爾卡星的守護神，雖然孩子氣但是的確非常強大的精靈艾裡克。

 艾裡克喜歡機器人，喜歡精靈，更喜歡赫爾卡星，可謂是最稱職最優秀的守護神。身為精靈的艾裡克，自然也有好幾個機器人夥伴。

 西塔，奇塔，卡塔，德塔。

 他們是有著相似的名字，完全不同的性能的兩對雙子機器人。

 總是愛耍小聰明，但的確智能超高的西塔與行事魯莽，但武力之強連艾裡克都比不上的奇塔是一對，而銅牆鐵壁的卡塔與德塔又是另一對。其實，從外形上就明顯能夠分出他們。因為，卡塔和德塔，光是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區別。

 機器人能夠用敏銳的視覺捕捉到兩臺機器人的不同之處，但是精靈艾裡克卻不太能做得到這種事。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分出卡塔與德塔的方法。

 那就是，用那種很難褪色的畫筆，在卡塔和德塔的金屬外殼上，分別大大地寫上他們的名字。

 說真的，艾裡克的字跡很醜，像小孩子的塗鴉一樣亂七八糟。但是，如今想起來，那可是比什麼都要美好的回憶啊。

 赫德卡娓娓描述著那早已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機器人那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感動，彷彿艾裡克和那歪七扭八的塗鴉真的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面前，彷彿此刻他的聽眾不只是一隻黑色的西薩琉拉，而是真正的艾裡克。

 “看，這就是他當時寫的。”赫德卡側過身去，向唯一的聽眾展示了艾裡克塗鴉的痕跡——經過數千年的時間洗禮，以及黑暗火焰的消磨，外殼上的字跡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是，赫德卡依舊為此而驕傲著，徒勞地驕傲著。

 以艾裡克的塗鴉為傲的赫爾卡星機器人，如今只會成為笑柄。不，或許連笑柄都談不上。因為名為艾裡克的精靈，早就從整個赫爾卡星的歷史之中徹底地抹除了。

 也只有赫德卡這樣停留在舊時代的機器人，和黑暗西薩琉拉——也就是西薩拉斯這樣從舊時代走出的精靈，會稍稍地緬懷一下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