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小師傅

大寶心說還是妹妹好:“妹妹,不要放我臉上,放衣服上。”扭頭瞥一眼奶奶,我衣服髒了,看媽媽兇誰。於文桃坐下吹著海風舒服地眯上眼睛:

“陶大姐,那邊就出國了吧?”

陶春蘭朝東南方看去:“沒有。那片海域現在歸禿子。”

“你說禿子都不在了,小禿子幹嘛不回來?”

陶春蘭:“誰知道。可能還沒死心。”

大寶見姥姥奶奶都不理他,很著急:“姥姥,我的衣服髒啦。

陶春蘭不假思索地說:“髒了姥姥洗。”

大寶怕衣服弄髒捱揍嗎?大寶不怕:

“可是我不想姥姥辛苦啊。

陶春蘭想笑:“給大寶洗衣服姥姥不覺著辛苦。姥姥還能給大寶洗衣服,姥姥高興。

碧空如洗,大寶只覺著天是黑的,任由妹妹往他身上堆沙子:“姥姥,你變了。

陶春蘭變了。

大寶自從學會走就在屋裡待不住,出去玩一會就得換衣服。陶春蘭氣得把他關家裡,大寶見著葉煩就告狀,說姥姥壞。葉煩勸他媽,看著大寶別吃土就行,隨他怎麼玩。愛玩是人的天性,大人都忍不住,別為難大寶。陶春蘭一開始面上答應葉煩,葉煩上班去了,她依然把大寶拘在眼皮子底下。葉煩有了二寶,陶春蘭一個人看不過來,不得不放手。兩年多了,大寶也沒長歪。陶春蘭依然嫌閨女心寬,年輕人養娃還不如她老年人仔細,不過不再陽奉陰違。陶春蘭看一眼二寶,沒把沙子往嘴裡塞,就不管她往誰身上堆。

沙子不髒是真的,夏天衣服也好洗,隨便搓搓就好。

可是二寶累了,她蹲下起來起來蹲下,忙活半天也沒把哥哥埋起來:“奶奶,你來。”

於文桃過去:“幹嘛?”

二寶抓沙子往哥哥身上推:“奶奶幫我堆。

大寶眼珠一轉:“奶奶,你想玩沙子嗎?”

於文桃:“你看我像傻子嗎?”

大寶:“二寶,玩水嗎?叫奶奶帶你去。”

二寶正好想歇息,拍拍手上的沙子:“奶奶抱!”

於文桃脫掉鞋抱著二寶朝大海走去,大寶見狀翻身起來跟上去,陶春蘭立即脫掉鞋追外孫。大寶的雙腳碰到水,小胳膊被姥姥攥住。大寶氣得跳腳:“在邊上也不行?”陶春蘭:“要是你爸在這裡,你下海游泳我都不管。”

大寶沒姥姥力氣大,掙扎不動不再為難自己:“我爸爸過幾天休假,叫我爸爸帶我來。你和奶奶都別想來。”陶春蘭面上點頭,心想怎麼沒聽煩煩說過。

中午吃飯陶春蘭問耿致曄什麼時候休假。

耿致曄:“牛副團長回來我就休假。政委和參謀長鎮不住那些人。”

於文桃詫異:“我一直以為被弄到這裡守島的兵都是沒身份沒背景的。”

陶春蘭頓時無語。

葉煩:“您別亂講。沒背景怕轉業的不敢跟首長直眉瞪眼,首長反而喜歡這樣的。這裡有一部分人不怕島上寂寞,主動要求來。還有一部分是隨機抽調。還有一部分刺頭。刺頭敢拼敢

打本領過硬,

不捨得讓

他們轉業,看著就煩,索性打發的遠遠的。”說到這點忍不住笑了,“耿團長也符合吧?”

耿致曄掰一塊螃蟹堵住她的嘴:“我是刺頭能當團長?”

葉煩:“你不是刺頭首長敢給你一個營刺頭?”

於文桃張口結舌:“一個一一這麼多?”

耿致曄搖頭:“別聽她的。哪有什麼刺頭。這年頭誰都不捨得兒女下鄉吃苦,就往部隊塞。有些人性子直看不下去便到這裡。”把蟹腮、蟹腸、心臟和胃都剝掉,蟹肉給大寶,“眼不見為淨吧。”於文桃問:“老三,你來這裡不是因為首長煩你啊?”

葉煩見她婆婆還真信,趕緊說實話:“山中無老虎,他就是霸王。到這裡不用三天兩天打報告。非要寫報告,字跡潦草首長看著煩也不能把他叫過去罵一頓。對吧?”耿致曄又掰一個螃蟹:“知我者煩煩也。吃吧。”

於文桃:“你也給我剝一個。”

耿致曄直接把盛螃蟹的碟子移到她跟前。

於文桃氣的,差點七竅生煙。

陶春蘭做飯的時候還是沒膽子生醃,早上買的蟹全清蒸。她拿個螃蟹想到柳晴。

“致曄,真沒刺頭?”

耿致曄:“政委槍法不錯,但體力不行,有人就不太服氣。”

陶春蘭問:“普通兵肯定不敢,幾個營長吧?”

於文桃好奇地問:“有個叫柳晴的,早兩天還特意來和我們打招呼。她愛人幹嘛的?”

葉煩聽苗苗說過柳晴來過她家。葉煩聽到“柳晴”兩個字抬頭,看一眼她媽又看一下她婆婆,倆人絕對不是隨口一問。可這倆什麼時候這麼默契,一個開頭一個直奔主題。耿致曄不知道田小鳳走後,柳晴希望跟葉煩搞好關係,借劉桂花之口告訴葉煩田小鳳舉報過她。也不知道柳晴一聽說葉煩婆婆媽媽都來了就想看熱鬧,還想借打水之便近距離看熱鬧,有機會再挑撥幾句。柳晴可能還不知道很多人都看出她兩面三刀,包括十來歲的廖苗苗。甭管什麼跟什麼,葉煩都沒跟耿致曄提過,不希望他看到高營長尷尬。

耿致曄神色如常剝個蝦塞二寶嘴裡:

”一個營長。”

於文桃脫口道:“刺頭?”

耿致曄搖頭:“他還真不是。”又剝一個蝦塞大寶嘴裡,“煩煩剛說隨機抽調,他所在的營就是。要不是到這裡越不過牛團長,他肯定是副團。”於文桃很意外:“還不錯?”

耿致曄想笑:“他那時候當兵的人上戰場的可能性極大。他也知道。不怕犧牲,在部隊這麼多還能晉升為營長,必須不錯。要說在家怎樣,這誰知道。除了他老婆孩子。”於文桃好奇心重:“比你大很多?”

耿致曄搖頭:“比我大一歲,五七還是五八年入伍,我記不清了。反正軍齡比我長。”

於文桃:“那怎麼一”

陶春蘭打斷:“我覺著他媳婦配不上他。瞧著相貌說話都很一般。

耿致曄很是詫異:“您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俗?”

正說柳晴,扯她幹嘛?陶春蘭沒好氣道:“你不以貌取人?”

耿致曄點頭,他一直以貌取人。當年跟葉煩相親也是因為聽說葉家大小姐身高相貌都出挑,他覺著見見不虧才去的。可他僅僅是第一面以貌取人。耿致曄不禁說:“你又不瞭解人家。”陶春蘭沒想了解她,就想知道柳晴是不是吃飽了撐的給葉煩添堵。聽耿致曄的意思他和高營長沒矛盾。柳晴之前也不認識葉煩,幹嘛見不得葉煩好。難道真是島上太閒。陶春蘭想不通就問:“你瞭解?”

耿致曄奇怪:“我瞭解她幹嘛?打住,先吃飯。吃涼的大寶二寶鬧肚子。”

陶春蘭下意識看大寶,大寶嘴裡砸吧著蝦仁,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等著聽。陶春蘭想數落他又想笑:“看什麼呢?”大寶很可惜:“咋不繼續了啊?”

葉煩剝個蝦仁塞他嘴裡:“打你嗎?”

大寶頓時不敢貧嘴。

葉煩:“出去不許說我奶奶說,我爸爸說,或我姥姥又說誰。”

大寶點頭:“背後說人壞話還叫人知道,好丟臉的。”指著自己的小臉看他奶奶和姥姥,就是你倆!於文桃朝他腦袋上一下。

大寶防著奶奶這一手,腦袋一歪,輕鬆躲閃,於文桃的手差點甩桌子上。葉煩嚇一跳,不禁皺眉:”不餓?”

老老小小下意識拿起筷子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