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278章 我可是看過一千多集名偵探柯南的節度使

  這種事情常不常見?”

  方重勇慢悠悠問道。

  “隨處可見。”

  王韞秀回了四個字。

  這種事情又有什麼稀奇的,她家那個風騷的表妹不就是如此麼!對於世家大族來說,一個女人算什麼!

  為了家族利益,家中女子無論是和離、做妾、續絃甚至自盡,都是尋常的事情。

  “好,那麼這個獨孤十三娘,穎王當初就恨不得派人將她送去涼州給我侍寢的。

  前幾日她父親獨孤禮還跑來提醒我,說裴寬之事幕後主使是安祿山。這算得上是親善不止,頗有誠意了吧?”

  方重勇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王韞秀微微點頭道:“確實,這送女的姿態幾乎是貼臉上了,將來阿郎都不太好拒絕。”

  “可是當我剛才讓大福叔去獨孤禮家裡,露骨暗示讓獨孤十三娘來我家中侍寢的時候,他們竟然很憤怒,把大福叔亂棍打出!

  這說明了什麼?”

  方重勇剝繭抽絲的分析,終於讓王韞秀明悟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這小娘子的爹都扮做和尚來提醒方重勇注意安祿山了,今天讓她來睡一覺,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這件事令人很難堪麼?

  這裡頭有一個重大的邏輯衝突。

  獨孤禮上門,起碼是看好方重勇的前途,以及增加兩家交好的籌碼。他難道不應該對自家女兒睡方重勇床上而感覺欣慰麼?

  那麼這家人今天發怒,到底是在憤怒什麼呢?

  是在憤怒世家女的貞潔光彩照人,不可褻瀆麼?

  “阿郎是說,獨孤禮很可能只是聽命行事,把消息傳達給我們而已。甚至他都很可能是不情不願的!”

  王韞秀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種種不合理,只要加一個限定條件:是天子策劃暗殺了裴寬。

  那麼一切不合理都變得異常合乎邏輯起來。

  獨孤禮無法拒絕聖人的命令。

  鄭叔清也沒必要用心查案,只是機械的走過場而已。

  甚至連李林甫都悶不吭聲,沒有派人來私下裡聯絡方重勇商議對策。

  李林甫為什麼不慌?他為什麼不著急自辯?

  因為他大概已經發現此事無須自辯,甚至自辯了也沒用。

  而且跳出了“大臣或仇人殺裴寬”的邏輯框框,站在基哥的角度看,一切都通透了。

  為什麼要殺?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這麼簡單!

  因為天子在權謀上需要裴寬去死,以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便殺了他。

  我要殺你,何須你同意?

  這是屬於帝王的頂級權勢。

  “難怪幕後主使敢於栽贓阿郎這個河西節度使,卻不怕被事後報復。

  普通官員沒這個膽量,但對於天子來說,免掉節度使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王韞秀喃喃自語說道,隨即面露苦笑,緊緊抱住方重勇的一隻胳膊。

  她很清楚,隨著開元天寶時期的那種開疆拓土思維,在社會上不斷髮酵。

  武夫的地位,其實比武周時期提高了不少。建功立業已經成為了社會上為數不多的上升通道。

  丘八們的厲害之處不在於官階大小,而是在於他們可以輕易拿著刀殺某人全家!

  獨孤禮看不懂聖人對方重勇究竟是什麼態度,但他知道既然方重勇被聖人栽贓,那定然會前途黯淡。

  今日獨孤禮將方大福亂棍打出,不是因為自家女兒不可褻瀆,而是怕家裡上了方家的船,會跟著一起沉入大海!

  如果過一段時間方重勇從這個案子脫身,動身前往河西,那麼獨孤家也會“前倨後恭”,甚至馬不停蹄的將家裡的小娘子送到方重勇懷裡!

  今日不讓碰是人之常情,他日不讓走也是人之常情。

  “天寶初,聖人將十大節度使制度定了下來,一個方向分兩節度使互相制衡。

  西域有安西、北庭兩家。

  隴右有河西、隴右兩家。

  河北有范陽、平盧兩家。

  北方草原有朔方、河東兩家。

  劍南與嶺南太偏,就不分家了。

  如今大唐周邊強鄰環伺,一人兼兩鎮勢在必行。聖人大概正在佈局,有可能要將范陽與平盧兩家都交給安祿山打理。

  我猜,這次設局,是準備考驗安祿山忠誠與否呢。”

  方重勇一臉嚴肅對王韞秀說道。

  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真是要考驗安祿山,那麼後續必定有指向性極強的證據,推翻此前刺客“證詞”,然後把矛頭指向安祿山。

  為了制衡,甚至不排除基哥安排一出“安祿山陷害王忠嗣女婿”的戲碼。

  “現在的世道真有這麼亂了嗎?”

  聽到方重勇的分析,王韞秀越聽越害怕。

  “那誰知道呢,等安祿山來長安了,我問問他要不要跟我上馬單挑吧,乾脆一局定勝負省得審案了。”

  方重勇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