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9章 逼王集中營

一滴冷汗從陳子輕的後心滑落,沿著背溝慢慢流淌,涼絲絲的癢讓他周圍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傅延生死了?




鬼嗎?




怪不得他能悄無聲息的進來,警報系統檢測不到他的蹤跡。




陳子輕回想見到傅延生之後的種種,那傢伙可能是停止呼吸的一瞬間就因為執念出現在這裡,期間類似斷片沒有記憶,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我打你電話顯示不在服務區,厲正拙跟費萊爾的號碼也是那樣子。”陳子輕一隻手扯著頭髮,一隻手抓緊手機語無倫次, “傅延生講的泥石流,被埋胸口被貫穿的是誰啊,他還說你殺了厲正拙,你們到底……他是怎麼死的,身上一點都看不出死了的特徵……"




柏為鶴忽然開口: “輕輕,你去四樓。”




陳子輕扯頭髮的動作一停,他躲到洗手檯下面,壓低聲音透露自己這邊的情況。




“傅延生在門外,他要我跟他走,我撒謊說肚子疼才有機會進衛生間跟你打的電話,我把門一開他就逼我換鞋走了,我去不了樓上,根本找不到藉口。"




柏為鶴道: “你必須想辦法往樓上跑。”




陳子輕的呼吸聲一緊,必須?這好像是柏為鶴第一次對他使用強制性的詞語。




“那層樓梯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後有個按鈕,需要你按下去,在那之前你要引傅延生站在樓梯上面,至少是二樓位置。能做到嗎?輕輕。"




手機那頭的聲調比往常都要低柔。




陳子輕用力啃了下嘴角,柏為鶴叫他上樓,肯定是樓上有什麼東西能幫他擋住傅延生。柏為鶴不細說應該是形式急迫時間倉促,只囑咐他這麼做。可是鬼魂不受牆體跟空間影響,能瞬移,他費勁巴拉跑到樓上,傅延生就在上面等他。




等等…




傅延生當他是活人,那就不會使用鬼的招數!




陳子輕搓了搓汗涔涔的額頭,劉海給他搓得支稜起來,他冷靜些說: “我能做到。”沒有好的藉口就乾脆不用,以免被傅延生識破刺激到他,讓他發覺真相。




傅延生這個人生前殺氣就重,一旦他知道自己是個鬼了,那很有可能會變成恐怖殘暴的厲鬼。反正他絕不會跟我陰陽相隔。




一旦發生了,那




他必定把我帶去陰間。




陳子輕心裡很清楚這點,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跟喘息,覺得另一邊很靜,不像是在室外。這讓他忍不住問男朋友: "柏為鶴,你現在人在什麼……"




柏為鶴再次打斷: “我會盡快回去。”




陳子輕艱難攢起來的冷靜出現了晃散的跡象,關於遺物關於遺傳病等等,他想說的千言萬語只擰成一句: “你真的沒事嗎?”




柏為鶴答非所問: “去樓上,不要害怕。”




陳子輕來不及產生任何念頭,衛生間的門就被暴力砸了幾下。




"就好了,延生,我好了!"




陳子輕趕快關掉手機揣進兜裡,他從洗手檯底下出來,強自鎮定地給馬桶沖水,洗手。從他接完電話到傅延生進來,不過一兩分鐘時間。




這麼一小會就能讓他找到了主心骨,世界停止崩塌,他邁著小步,一點一點地朝著傅延生走了過去。




傅延生的眉眼精細到過分漂亮,只有不耐煩的戾氣,沒有鬼氣。要不是柏為鶴說了,他真看不出傅延生是鬼。




陳子輕甩了甩手上的水,甩不掉的就在他指尖凝聚,往地面上掉,他看著傅延生鋥亮的皮鞋:"延生,新家在哪?"




傅延生好似在講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是一個讓你的全世界只剩下我,只有我的地方。”




他逼近前妻,目光灼熱滾燙: "期待嗎?"




陳子輕用軟弱溫吞的語氣說: “限制他人自由是方法的。”




傅延生不屑地嗤笑: “直說囚|禁就是了,什麼人身自由。”




末了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迄今為止的唯一變數:“你改不掉對野男人發|騷的習慣就配這個待遇,受著吧,那是你的餘生。"




陳子輕低聲下氣地哀求: “延生,我跟你去新家,我這輩子都聽你的話,你能別關我嗎?我想有份工作,還想好好讀書,可以嗎,延生。"




傅延生看笑話一般: “工作?讀書?三十好幾的人了,折騰個什麼。”“我只是為了彌補遺憾,不指望能有大作為。”




陳子輕的站位悄悄變動,他在不驚動傅延生的前提下拉開距離:“我去換鞋,我們先走,你有了答案再




告訴我。"




傅延生戲謔道: "不是要在這裡等你男人?"




陳子輕喃喃: "不等了,他已經死了不是嗎,我怎麼等啊,等一個鬼把自己嚇死啊。""……"傅延生的面部抽動。




“剛才我在衛生間回憶過往,想想他其實也沒有對我多好,他瞞我的事情比我想象得還要多,他連我母親的遺物都沒告訴我。"




陳子輕捂住臉,難過地抽咽: “他把我當傻子,當一個暫時能給他提供情緒價值的東西,不是真正的戀人。"




傅延生盯他頭頂新長出的銀白,怒不可遏道: “我他媽早就告訴你,柏為鶴比我的段位還要高,你不聽!"




老男人顫動著肩膀哭了出來。




“是我錯了,延生,你幫我最多,在這個世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你有好多次都可以報復我,但是你最後都沒有那麼做,我知道你有時口是心非,你為我打破了許多原則,你把我當例外,你的勝負欲跟自尊心的挫敗都是因為你放不下我。"




他放下手,露出溼透了的臉:“你愛上我了。”




傅延生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反駁,一聲帶著哭腔的大喊在他耳邊炸響。"延生!你別逃避了!"




陳子輕的眼裡有雨中殘陽,注視過去時能讓人頭皮發麻怦然心動,更何況他還在感人至深地自我剖白。




“我沒有跟過人,厲正拙十幾年裡不曾碰過我,柏為鶴也沒有做到最後,我不髒的,你愛我不是多見不得人的事,愛本身是乾淨的,無價的。"




“柏為鶴跟他舅舅厲正拙突然離世,你來他家裡見我是命運的安排,只要你不再打我罵我,我就好好和你過一輩子,我們復婚,我繼續做你的太太,我們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轉折如此生硬突兀,毫無邏輯,一聽就處處虛假的話卻進到了傅延生的心裡。




是嗎,他愛上他的前妻了嗎?




傅延生少有地走神了。




就在這一霎那間,陳子輕撒開腿拼了命地跑,他張著嘴頭仰起來,肺腑拉扯著發出“啉啉”的粗喘。




柏為鶴家的過道太長了,怎麼這麼長。




“你他媽跑什麼,




不是要去換鞋嗎?”傅延生瘋狗似的咆哮, "賤人,你跑什麼!"




陳子輕向著左邊的走道跑去,他的速度很快,從一排過道燈邊上迅速掠過,同時他的身後的傅延生神情冰冷,緊追其後。




“你還要留下來等柏為鶴是嗎,明知他死了也要等,說什麼和我復婚,和我好好過,我這輩子聽過的所有謊言都是你給的,傅太太。"




聽著從身後傳來的獰笑,陳子輕心急如焚,離四樓有一大段距離,再這麼直線型的你追我趕地跑下去,還沒到樓梯口就會被傅延生追上。




陳子輕看了眼旁邊的會客廳,他心頭一動,隨即轉動奔跑中的腳步,一個閃身衝進了會客廳,沒再出來。




傅延生追到了會客廳門口,發現門是掩著的,沒有關,他“嘭”的一砸門,門便迅速打開了。




只見寬闊的會客廳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更沒有其他出去的通道,顯然陳子輕就藏在客廳的某個地方。




"嘀嘀嘀……"




就在傅延生的時候,會客廳最裡面的沙發後面忽然傳來手機的鈴聲,這隻能是陳子輕的。




傅延生握著手|槍的那隻手青筋暴跳,他陰惻惻地笑著走了過去:“你就該被我打斷手腳筋關起來,你沒資格讓我好好對你,"




可他的話還沒說話,只聽背後的房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面關上了。媽的。




又被那個賤人騙了!




傅延生勃然大怒地摸出手機砸出去,卻發現門被關得很死。




而此刻的陳子輕已經開始逃命了,剛才他用手機調了一個鬧鐘,騙到了傅延生,如今他連手機都沒了,再也無法跟外界聯絡,他已經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那處通道上。




陳子輕不敢停一下,也不敢回頭看一下,他拐到樓梯口不自覺地抬頭望去,只見悠長的樓梯盤旋而上,層層疊疊,直通這處別墅的頂樓。




"牆上的畫,按鈕。"




陳子輕默唸著踏上樓梯的那一刻,身後傳來“隆”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破開了,他知道是傅延生破門出來了。




但那個會客廳已經為他跟傅延生拉開了間隙。




陳子輕飛快地順著樓梯向上去衝去,他一口到了二




樓,氣喘吁吁地向樓下瞟了一眼,只見傅延生果然已經追過來了,也正抬頭盯著樓上的自己。




傅延生跟陳子輕四目相視,他的唇角一咧,露出一抹微笑,然後他動了動唇,像是說了句什麼。




然而樓層不低,陳子輕壓根就聽不到,不過他也不沒功夫聽,因為他清楚看到,傅延生已經上了樓梯。




傅延生入網了。




陳子輕絲毫不敢放鬆地繼續向上衝去,這個時候他已經到了頂樓——四樓,而傅延生正站在二樓他原來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