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9章 逼王集中營





他們的視線再次碰在了一起。




“微玉,別跑了,那裡是頂樓了,下來跟我走吧。”傅延生的口吻十分溫柔,似是已經不再為剛才被耍的事情而生氣了。




“別了,我走不動了,就不下去了。”陳子輕搖頭, "還是你自己下去吧。"說著就掀起旁邊牆上的水墨畫,在露出來的按鈕上一拍。




整個樓梯的燈頓時全部熄滅,旋轉樓梯陷入黑暗,從上面看下去,猶如幽暗的深淵。傅延生滯在了原地。




也就在這時,整個樓道的牆面上立刻亮起了無數盞的投影燈,密密麻麻,四層高的牆面上全是各種詭異的符文。




這不同尋常的現象很明顯指向了一點。




傅延生眼中浮躁的怒意變成茫然,漸漸化作別的東西在他眼底鋪開,似天地動盪,他想繼續上樓,卻發現自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牆壁上的符文開始閃耀,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射出一道道光束。




“嗖嗖嗖!”所有光束像約定好了,齊齊照在了傅延生的身上,接著他的身上也被印滿了符文。傅延生髮出痛苦的咒罵: “微玉,你他媽快關了這鬼東西——”




這些烙在傅延生身上的符文,冒出一陣陣的青煙,要把他徹底燃盡,化為飛灰。




此刻的他早已沒了之前的盛氣威風,他整個人被定在那裡,面色發黑,全身被劇烈灼燒著,左腿已經化為飛灰,飄散於無形。




"轟隆隆……"




緊接著,所有的樓梯臺階開始顫動,然後一個個解體,如被瞬間推倒的積木一般向下墜去,連著樓梯的金屬扶手也開始一節節地斷裂,互相撞擊著,一齊朝下砸去。




傅延生站立的地




方也劇烈搖晃起來,然後他就跟著塌落的樓梯一起,向著樓底砸去。




“媽的!”傅延生髮出吼叫,可很快就沒了聲響,那些坍塌的臺階和扶梯,猶如崩塌的山石一般,化作洪流一湧而下,瞬間就將他掩埋了。




“隆隆”樓梯還在踏落,不斷砸下去,整個樓道的牆壁因此震動著,發出巨大的轟響。陳子輕看著底樓高聳的廢墟堆無比震驚。




就在傅延生被掩埋的前一刻,陳子輕清楚地看到一根金屬的樓梯欄杆,正好插在了傅延生的胸口位置,穿透而出。




然後,




陳子輕眼睜睜地看著傅延生直挺挺地從廢墟里站了起來,他的頭髮脖子,襯衣西褲上全都是泥水,胸口插著很長的利器,一股股的血液往外冒。




“傅延生!你已經死了!”陳子輕用盡全力叫喊, “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傅延生好像聽不見陳子輕的聲音,他環顧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臉呈現死灰色,口中吐出一口血,悚然癲狂地怒吼。




“微玉——”




怨恨悽怒,複雜至極。




後悔,不該出於報仇的心理把人綁在身邊,否則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接觸相處,不會在半年裡著了魔念念不忘,從譙城回到垡城後還在尋機會下手,棋輸一著,就此搭上性命。




光鮮尊貴的人生出現了錯誤的節點,老天爺給他機會讓他復原,他卻在一念之間錯失良機,從此一錯到底。




奪妻之仇啃噬理智,明知是陷阱還是跳了,有命去沒命回。




失控犯下低級錯誤。




不甘。




書房那枚鎖在保險櫃裡的袖釦,是這場荒唐劇的最大證據。




功成名就享盡人間天堂的二十四歲,因為一個披著婊|子蕩|婦皮囊的異世靈魂英年早逝,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沒撈到,一場空。




如果初遇時給出尊重,哪怕一點,那故事會怎樣?沒有如果。




初遇時恨他入骨,挫骨揚灰都難解心頭之恨。




沒能帶他去陰曹地府。




只差一點。




就差一點,可惜。




"咚"




傅延生跌撞著跪在了廢墟里,手上的尾戒和槍逐一掉落,所有激昂洶湧的情緒




都隨著他這一跪,結束了。




轟——




屋外電閃雷鳴。




陳子輕的眼皮抖動著眨了一下,樓梯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沒了符文和傅延生的鬼影。剛才那是什麼?傅延生的死亡一瞬嗎?




陳子輕摸了摸牆上的畫,掀開看底下的按鈕,驚魂未定地一層一層踩著樓梯下去,站在一樓往上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從來都不知道樓梯的牆面上另有玄機。




那是驅鬼的陣法,柏為鶴什麼時候準備的,為什麼要提前準備呢……




陳子輕後知後覺地想,對付傅延生的話,他可以買符紙的吧,怎麼沒及時想起來,像是突然暴富了滿兜都是錢,卻不知道怎麼花。




別墅靜悄悄的。陳子輕抹了把冰涼的臉去會客廳找手機,他在心裡跟監護系統詢問符紙的價位,心裡好有個數。




系統: “靈異區不出售相關道具。”




陳子輕唉聲嘆氣,那他幸虧沒把活路寄託在道具身上,信道具不如信男朋友。




手機廢了。




陳子輕筋疲力盡地抱著破手機倒在沙發裡,他只歇了十幾秒就強撐著爬起來,赤腳跑到門口打開門出去。




本想冒雨去找安保借電話,沒料到會撞上渾身溼透的夏橋正。




“微玉,你的前夫死了。”夏橋正大半個輪廓都在陰影裡,神情模糊難辨似鬼魅,他不知來了多久,在門外站了多久。




“我知道。”陳子輕退回到屋簷下, “我見過了。”夏橋正不難猜出他的意思,淌著雨水的臉上一片麻木: “竟然沒帶你走。”




“看來是起先不明白自己是鬼魂,後來想起來了卻沒了機會,你送他灰飛煙滅了吧。”夏橋正兀自說道, "你是禍源,我們誰都能輕易掐斷你的脖子,卻都被你耍得團團轉,輕則傷神傷心,重則丟命。"




“你來做什麼?”陳子輕疲軟地問,他的精力都在玩命跑的時候用掉了,兩條腿痠脹得厲害,腦子也混沌,這會兒只有意志力在支撐著他。




夏橋正不答反問: “傅延生和你說了你母親那一族的血脈情況,說了族長後代隱姓埋名?”這件事拽了下陳子輕的神經末梢,他直接承認: “說了。”“沒有。”夏橋正語出驚人, “根本就沒有那回事。”




r />陳子輕驟然呆住。




“他知道我們都在查你眼睛的病症,傅延生就是他引過去的。”夏橋正一雙眼晦暗不明, “我指




的‘他’不是厲正拙,是柏為鶴。"




陳子輕垂著的手指顫了顫,蜷縮了起來。




“我本來也要去,只是中途車子拋錨耽誤了時間,修好後改變主意去酒吧買醉。”夏橋正說,“要是我去了,也是死。”




陳子輕下意識反駁: “別說得就像他是個毫無人性的劊子手,物以類聚,他和他的朋友們都是普通商人,不沾血腥。"




夏橋正嘲諷: “微玉,你被愛情矇蔽了眼睛。”




陳子輕說: “不要把你的認知強加到我頭上,我的眼睛跟心都是亮著的。”夏橋正非要偏執地逼他接受自己的想法: “你不敢面對現實。”陳子輕不快地蹙起了眉心: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風雨肆虐不止,屋簷裡外的人相對沉默。




夏橋正看一眼老男人光溜溜的腳,他脫下自己的t恤扔過去: “踩上面。”




陳子輕沒踩: “夏橋正,我聯繫不上柏為鶴,你有他的消息嗎,我不知道他的處境好不好,我很擔心他。"




夏橋正啼笑皆非,距離那次在餐廳目睹恩愛現場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他再次被微玉捅了一刀,傷口就沒癒合過,稀巴爛。




"你找不到你男人就跟我求助?微玉,你是真把我當你的狗,沒把我當人。"




陳子輕默了幾秒,彎腰把地上的t恤撿起來,扔還給夏橋正: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很快就會和柏為鶴出國,我們以後大概率不會再見了。"




雨從夏橋正的頭髮上跟肩頭淋下來,健碩胸肌跟紋理分明的腹肌都佈滿水光,他隨性地抄了抄溼發: “是不會再見了,你找了個連親舅舅都敢算計殺害的男人,誰敢接近你,沒人敢。”




幾道迅疾的腳步聲往這邊來,是別墅的安保們。




陳子輕朝他們喊了一聲,他一轉頭,夏橋正已經不見蹤影。




綁匪比坐辦公室的總裁身手利索太多,也很會藏匿,尤其是稀里嘩啦背景嘈雜地雨夜。陳子輕沒讓安保去追夏橋正,他用安保的手機撥打柏為鶴的號碼,還是不在服務區,




那串陌生號碼他沒印象




,不記得是什麼數字組成地,只能讓安保把他的手機送去修,儘量快一點。




等待太難熬了。陳子輕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到崩潰,他試圖寫點毛筆字分散注意力。




同一時間,夏橋正駕車回去的路上點了支菸,突有一輛貨車朝他駛來,他猛打方向盤,在一陣巨大的撞擊聲裡陷入黑暗。




陳子輕寫滿一張紙揉揉手腕,門外傳來恭敬的彙報聲。




“先生,周秘書過來了。”




陳子輕連忙丟下毛筆跑了出去,周秘書首次見他對自己這麼熱情,十分不合時宜地怔了怔: "fairy,你臉上有墨汁。"




“不用管。”陳子輕抓住他的手臂, "你老闆人在哪?"




周秘書瞧了眼抓上來的十根瓷白手指: “我才出差回來,你看我公文包還夾在胳膊下面,一身擠客流的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