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茶藝速成班(我他媽真不是東西...)

陳子輕是真的喝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半夜他支著胳膊爬起來,眼前一片黑。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烏漆嘛黑。




陳子輕用手腕內側打了打腦袋,乾啞地喊:“謝浮?”




沒有聲響。




謝浮不在旁邊嗎?陳子輕在四周摩挲,他摸到床頭櫃,觸感並非軟皮,而是木頭。




這不是公寓的床,是謝家,謝浮的臥室。




陳子輕又喊了聲:“謝浮?”




還是沒動靜。




就在陳子輕確定謝浮不在臥室的時候,他混沉的感官隱約捕捉到一絲氣息聲。




那是考官給考生的引導。




考生立即抓住了,他改了稱呼:“老公?”




“嗯。”謝浮像剛醒,他從床外圍靠近,“老公在這,怎麼了。”




陳子輕無力吐槽,他在被謝浮抱住的同時,也抱住了對方,鼻息裡都是有點燒的酒氣。




“老公是你,謝同學是你,謝浮也是你。”陳子輕湊在謝浮耳朵邊,親兩下,“所有都是你啊,你為什麼這麼在意稱呼呢。”




“我為什麼在意,”謝浮深長地嘆息,“還不是因為你叫得少。”




陳子輕還沒做出反應,謝浮就說出一個數字。




“79。”




黑暗中,謝浮四肢纏著他的愛人,猶如逢春的枯木纏住他的春天,他說:“算上剛才那次,你才叫了79次。”




陳子輕不敢置信:“你連這個都記啊?”




謝浮以為他覺得自己腦子有病,卻不曾想他說的是:“記性太好了吧!”




周遭氣流凝了幾個瞬息,被一道低笑聲帶得重新流動起來,要快許多,摩擦出了火花和潮熱。




陳子輕不知道謝浮笑什麼,他受這樣的氛圍影響,也笑起來。




哪知下一刻,謝浮就鬆開對他的交||纏坐起來,在黑暗中陰沉沉地問道:“你笑什麼?”




陳子輕沒慌,他軟綿綿地來一句:“老公你怎麼突然這麼兇,嚇到我了啦。”




謝浮單手遮臉悶笑幾聲,笑聲很快就大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床隨著他的笑震動。




陳子輕翻白眼,不就是茶了一下,至於嗎這麼大反應,又不是第一次被他茶,他都茶多少回了。




謝浮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把他老婆的手心當紙巾,將眼裡溼意蹭上去,又一點點舔乾淨。




陳子輕手心又溼又癢:“老公,我想喝水。”




謝浮打開燈,倒了杯水端到床前:“喝吧,不燙。”




陳子輕從床中間挪到床邊,就著謝浮的手喝水,喝一口就看他一眼。




謝浮眼底泛上笑意。




我的老婆多可愛,怪不得招人惦記,被人覬覦。




“那酒甜甜的,度數怎麼這麼高。”陳子輕喝了大半杯水,喘著氣說。




謝浮將杯子放在床頭:“是你酒量太差。”




陳子輕沒從謝浮的氣息裡聞到酒味,他打哈欠:“你漱口了啊。”




謝浮聳肩:“一個合格的丈夫,應該隨時做好和妻子接吻的準備,口腔衛生是基本。”




陳子輕:“……”ok。




他想著謝浮等會肯定要做,做就要接吻,可他嘴裡都是酒的味道。




“那我也去漱口。”




陳子輕下床就天旋地轉,他被謝浮撈住,從腳底往上竄起疲軟:“我有點虛,今晚感覺不能做很久了。”




“我沒想做。”謝浮挑眉,“你要做?”




陳子輕狐疑地瞅他兩眼:“大喜的日子,真不做啊?”




謝浮一副可以寵妻子,但不能完全沒原則的架勢:“那就一次,時常不超過一小時。”




能控時的校草這麼說。




陳子輕在這件事上面比較信任謝浮,他真的說幾次就幾次,一次多久就多久。




一直都在掌控中,沒有脫韁過。




這說明謝浮的上限遠遠沒到,哪怕是為時二天的第一次。




二天是他的極限,不是謝浮的極限。




陳子輕刷牙洗臉泡澡,一套流程走完被謝浮抱在浴室的座椅上面,他仰頭搭著椅背,眼睛閉在一起,吹風機的暖風在他溼發裡跑動。




四周的水霧攏著他們,好像他們成了這個虛幻世界僅存的兩個人,他們相依為命,不離不棄。




謝浮關掉吹風機,他彎下腰背,咬住座椅上的人脖頸一塊皮肉:“老婆,我不高興。”




陳子輕心下激動不已,這是謝浮第一次主動跟他袒露心情,他立馬睜眼坐起來:“怎麼不高興了啊?”




謝浮嗓音模糊:“你的朋友圈一直都沒有我。”




陳子輕:“……”




謝浮用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的語氣說:“怎麼,一個藉口都想不出來?”




“沒在想借口。”陳子輕抓抓幹了的頭髮,“你去把我的手機拿進來。”




見謝浮還咬著他不鬆口,他有點急了:“快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快去。”




謝浮伸舌掠掉齒印上面的水跡,起身出去拿手機。




陳子輕捂住被|舔||過|咬||過的脖子,四肢過電似的窩在座椅裡,謝浮是很懂情調的,他也是技術型人才,再搭配那張臉和一雙凝視過來的桃花眼,很難有人能抵抗得住。




不發瘋的時候,是個挑不出瑕疵的理想伴侶。




畢竟顏值太高,隨時隨地看一眼都能體會到神魂顛倒的驚豔。




就那種,男朋友太帥,生氣了都不捨得發太大火氣,多看幾眼會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氣的。




四個發小裡,謝浮的顏值排第一。




陳子輕攏了攏身上的睡袍,把遺願清單調了出來。




顧知之——我想擁有甜甜的愛情,跟在後面的內容是:




【我也想跟家世好有涵養,性情不定,能笑著掐我脖子和我接吻的學生會長談戀愛。】




【我還想跟帥氣寡言,但男友力爆棚的籃球隊長談戀愛。】




第一段校草相關已經沒了,說明成功了。




不達標是不會消失的。




如果分手了,遺願還在,說明沒完成。




關於這個不同以往的任務背景,感情線也是有的,只不過是一份拆成了二份。




陳子輕內心驟然騰起的念想轉瞬就消失了,不留半點痕跡。




浴室外面傳來腳步聲,陳子輕速度把視線從虛空的屏幕上收回來,他從謝浮手中接過手機,進微信,把隱藏起來的朋友圈公開。




“我沒幾個朋友,但我還是提前準備了一個,想著訂婚這天發,還沒過十二點,來得及。”




朋友圈的配圖是“床照”。




謝浮埋在陳子輕的脖子裡,只露出小半張臉,讓人看著就覺得他呼吸不順,睡不安穩。




實際上他睡得很平穩,很沉。




而陳子輕對著鏡頭,手在謝浮的髮絲裡。




配文是——2021年,12月27日,我們相愛。




日期是他們確定訂婚的第二天。




陳子輕看向一動不動的謝浮:“給我點贊啊,你第一個點。”




謝浮有些不正常,他氣息發重,不斷起伏的背脊一片燙熱:“老婆,我申請收回一句話的權利。”




陳子輕問道:“哪句話?”




謝浮緊緊抱住他的愛人:“今晚只做一次,時常不超過一小時這句。”




陳子輕被抱得胸腔缺氧,他吃力地抬頭,怔住:“謝浮,你眼睛怎麼紅了?”




“不用管。”謝浮吻著他笑。




陳子輕心頭悵然,只是一個朋友圈就能讓謝浮開心成這樣子,他把睡袍散開,抓住謝浮的手放進去。




浴室又溼起來。




陳子輕坐在謝浮腿上,兩隻腳踩著座椅,腳趾微微蜷縮,腳背線條緊繃。




謝浮忽然一頓:“老公給你轉些生活費好不好。”




陳子輕:“……”這個時候怎麼還提別的事,他真的佩服謝浮的遊刃有餘。




“我有。”陳子輕有點漲地挪了挪。




謝浮腿部抖動,慢條斯理地顛了他一陣,吃他眼睫撲簌簌滾落的淚珠:“哪來的。”




陳子輕把謝浮白而燙的手臂捏出印子:“老家辦的升學宴上收到的禮錢,奶奶全給我了。”




“那才多少。”謝浮堅持要轉他生活費。




陳子輕福至心靈,馬上就說:“我還有別的錢。”




謝浮眼露疑惑。




陳子輕摸他泛著稀薄汗液的腹肌,一塊塊地摸著:“遲簾去年給我轉過幾次賬,加一起快十萬,我沒有花一分,都在微信裡放著漲利息。”




謝浮詫異地看著他老婆:“是嗎。”




陳子輕垂眼,睫毛被謝浮含住,他抖了抖:“嗯,你找個理由幫我還了吧,不要引起懷疑的那種還法。”數字挺大的,還了好,他沒法子還,讓謝浮替他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老婆都這麼吩咐了,那我就幫你還了。”




謝浮喉嚨深處帶出混著少年感的笑意,下一秒就一頭奔進愛人為他打開的生死地。




結束一輪,謝浮就完成了老婆交給他的工作。




遲簾:要這麼多?




謝浮:隨便打的數字。




遲簾看老謝給他轉的二十多萬,一卡車的情||趣|用|品也要不了這個數。




老謝一開始在微信上說讓他代購,他以為是什麼拍賣場的藏品,沒想到是這東西。




國內的不能用嗎,非要進口的。




顧知之用國內的過敏?有可能,一看就很作。




長了張不會作的臉,卻能做出作死了的行為,一個大男人,拉人袖子。




遲簾想到這,隨意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大半夜的,老謝找他代買那些東西。




剛做完吧。




訂婚辦得跟結婚一樣,不就是洞房花燭,明天又是週末,不用上學,能做一天。




老謝撞邪了,稀罕死他老婆了,那還不得做死。




遲簾無名煩躁,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摔,轉開椅子出了房間。




客廳昏暗,遲簾剛打開燈,冷不防地撞見一張蒼老鬆垮的人臉,他的驚罵衝到嗓子眼,發現是他奶奶才來了個急剎車。




遲奶奶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面:“孫兒,醒酒茶沒效果嗎?”




遲簾驚魂未定,冷汗涔涔,一時緩不過來,他嚥了口唾沫:“有效果,我就是餓了出來找吃的。”




遲奶奶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冰箱沒有剩菜,你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做。”




遲簾脫口而出:“我想吃麵。”




“面啊。”遲奶奶往廚房那邊走,“奶奶給你煮,再煎個荷包蛋。”




遲簾愣了一秒:“行。”




他趿拉拖鞋,跟著老人去廚房:“奶奶,你在客廳做什麼?”




遲奶奶開火:“睡醒了,出來坐會。”




遲簾捋頭髮的動作停了停,露出大男孩的天真:“不是吧,這才凌晨兩點多。”




“人老了就會這樣,睡得早,醒得早。”遲奶奶輕拍孫兒腦袋,“你到外面等著去,煎蛋油煙大。”




“不是有油煙機嗎,能有什麼油煙。”遲簾隨口就說,“奶奶,要不雞蛋我來煎吧。”




“砰”




鏟子掉在了地上。




遲簾彎腰撿起鏟子:“奶奶,你,”




遲奶奶背身去水池邊,她挫敗地嘆口氣:“不中用了,鏟子都拿不穩了,雞蛋你煎吧,奶奶看你煎。”




遲簾撓撓後腦勺,窘得臉通紅:“我不一定會,我試試。”




根本沒煎過雞蛋,說什麼屁話。




然而遲簾一上手,就很自然地倒油,熱油,打蛋,調小火。




我操,老子竟然是個廚藝小天才。




遲簾把成型的雞蛋翻邊,抄起鍋顛了顛,臉上掛起頗有成就感的得意笑容。




後面點,遲奶奶望著熟練煎蛋的小孩,她從來沒吃過孫兒燒的食物,她相信兒子兒媳也沒吃到過。




可是小知之吃到了。




遲奶奶篤定她孫兒會煎蛋,是為了小知之學的。




不多時,遲簾端著一碗麵回了房間,他讓奶奶睡個回籠覺。




老人答應了。




客廳再次回到暗中。




二點過半,章女士處理完因為臨時回國增加的公務出來,她掐著酸脹的額角去冰箱拿藥吃,路過客廳發現老人,關心地問了句:“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遲奶奶全然沒了在孫兒面前的精氣神,她臉上每一條皺紋裡都刻著擔憂:“我哪睡得著。”




章女士不太想在這個時間和婆婆聊她憂慮的事,否則自己等會沒法休息。




“你跟我進來。”遲奶奶說完就徑自回房,不管兒媳是什麼看法,願不願意。




章女士做了個深呼吸,她是真的不喜歡婆婆,但她們一年到頭只能接觸一兩次,沖淡了反感,而且她也沒那個閒工夫跟婆婆玩什麼計謀,所以能忍的就忍了。




吃了藥,章女士去了婆婆的房間。




婆媳之間不含半分親近,像開會。遲奶奶開門見山:“為什麼要讓阿簾回來?”




章女士站在門邊:“沒理由阻攔。”




遲奶奶慢慢地把鼻樑上的老花鏡摘下來,猛一下就扣在了桌上:“什麼叫沒理由阻攔,你裝病,讓他丟失證件,交通延誤沒趕上航班,哪個不行?你就是太自以為是!你把你兒子當你公司下屬,你以為大局是你把控,你想當然!”




章女士那股子疲意重了些:“次次都在他回國的時候搞小動作?”




遲奶奶有片刻的失語:“怎麼都不該是小知之訂婚的日子。”




“我孫兒像個傻子,”老人家不忍心,“他親眼見證喜歡的人和自己的發小訂婚,還要送上祝福,我,”她捶了捶心口,“我想想就替他難受。”




章女士沒挖苦當初比她反應更激烈的婆婆:“沒出什麼狀況不是嗎。”




“沒出狀況?”遲奶奶眼神犀利,“你確定?”




章女士想到了兒子在訂婚宴上的腸胃不適,她避開婆婆的問題,平淡地堅持自己的做法:“真阻攔了反而讓他覺得怪異。”




“站在阿簾的角度,他參加發小的訂婚宴,父母不讓他去太反常,會適得其反。”




章女士不緊不慢地給婆婆分析局勢:“再說,顧知之心裡只有謝家小子,不會看他一眼,他只是顧知之未婚夫的發小,他們的人生在年初就錯開了,他馬上就要返程回校,連個顧知之的聯繫方式都不會有,更談不上接觸。”




遲奶奶聽了兒媳的一番話,找不出反駁的點,只是露出回憶之色:“兩孩子也曾比親兄弟還親。”




“萬一,我是說萬一,阿簾將來有天突然想起來了,那可怎麼辦……”老人嘆氣,“我這個做奶奶的,沒臉對他。”




章女士輕蹙柳眉,您老現在說這種話有什麼用。




“不過到那時候,他奶奶應該不在了。”遲奶奶說,“只能你面對他的質問控訴和眼淚了,你們母子關係能不能維持都是個問題。”




章女士不以為然:“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做的是正常母親都會做的事。”




“以及,我認為我要比大多母親理智,我沒羞辱甚至傷害攻擊將我兒子拉上歪路的人,我都沒和他交談,我只約束我兒子,那已經是我最大的修養。”




出了門,章女士周身的從容就消失無蹤,她去洗了一把冷水臉,強行壓下紛亂思緒去休息。




遲簾通宵打遊戲,大早上就被髮小塞了狗糧。




謝浮發了朋友圈,他老婆穿著訂婚宴上的那身衣褲倒在婚床上面,他把一個喜字剪紙放在老婆臉上。




配文:我訂婚了。




朋友圈有不少熬到這會的,紛紛上了一波點評。其中有一部分昨天沒資格前去,都趁著這一刻在他朋友圈底下混個眼熟,祝賀詞花裡胡哨。




遲簾的眼睛無意識地黏著圖上人,喜字下熟睡的面孔。




橫看豎看都醜。




遲簾放大圖片,不客氣地評價:“氣質土爆了,穿上龍袍也不是太子,白白浪費了一身高定,睡著了嘴角都耷拉著,一臉苦相。”




實際是嘴角都看不太清,被喜字遮擋了。




他兩指抵著屏幕劃卡照片,劃到最大,猝不及防地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見鬼似的撲倒在床上,躲進被子裡罵罵咧咧。




謝家這邊,圖上的人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飯。




“小顧,你要不先上去睡覺,晚點再下來吃飯。”謝母關切地說。




“一起吃吧。”陳子輕哈欠連天,眼皮都不怎麼撐得開,他瞥一旁的謝浮,對方完全沒有通宵勞累的跡象,好像是他自己跟自己做到天亮一樣。




陳子輕屁|股底下放著墊子,真的沒必要,到不了那個地步,謝浮非要放,他一言難盡地坐在一片軟泡上面,身上瀰漫著一股藥味。




因為他下樓前被謝浮按||摩過了,腰部擦了不知道什麼油,現在有點熱,消除了酸感。




陳子輕雙手托腮,傭人把一碗水蟹粥放在他面前,他拿起勺子放到粥裡,撈了撈趴著的紅蟹,放回去,舀了點粥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