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6 章 萬年窮逼

第二天開始,陳子輕吃飯喝水都站在門口,儘可能的逮到外出活動的吳常順跟盲老太。

沒什麼進展。

陳子輕暫時都把重點放在兩個鄰居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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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的第十天,萬里無雲。

一直沒有太多頭緒的陳子輕把被子抱到陽臺,鋪在護欄上曬著,他趴在被子上往下看,視野裡出現了一道不該在這時出現在樓下的身影。

“哎?吳施主。”

陳子輕做出要出門的架勢,他看著從走廊一頭走來的吳常順:“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今天有點事,跟公司請假了。”吳常順看見是陳子輕,連忙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哦,哦。”

陳子輕點了點頭,據他觀察,吳常順是個典型的工作狂,這都到了請假的份上,恐怕不是“有點事”這麼簡單。

這還是他住進來到現在,第一次見到這情況。

吳常順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他正要開門回家,而他家的門卻自己開了。

“常順,你在和誰聊天啊?”

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弱女人走了出來,今天的氣溫有些熱,但這個女人卻裹著幾層厚厚的衣服,給人一種病怏怏的感覺。

“你,你怎麼出來了?”吳常順看著女人,生氣地說道,“醫生說了,你不能再受涼的。”

“要你管嗎?”女人神情冷漠,根本不看吳常順一眼。

陳子輕巧妙又及時地插了一句:“吳施主,這位施主是?”

“她是我的愛人,這是新搬來的小師父。”吳常順把兩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陳子輕打量了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兇悍的女人。

吳常順竟然有個老婆。

“原來是新來的鄰居,小師父,進來坐坐吧,喝杯茶。”吳太太完全不顧及吳常順的臉色,直接把陳子輕招呼進了屋裡。

一進房間,陳子輕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地上還有不少藥品的包裝盒。

吳太太給他倒了杯水,他看著她提水瓶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很吃力的樣子。

陳子輕一摸倒滿水的水杯,發現水是涼的。他等吳太太走後,控制音量問吳常順:“吳施主,你的愛人是不是在生病?”

“病了好幾年了,各種藥也都吃了,病情一直反反覆覆,始終都無法根治,一直待在家裡。”吳常順坐了下來,他挎著肩膀,顯露出先前不曾展現的滄桑。

陳子輕壓根就沒聽誰說起吳常順的老婆。

不過,鄰里之間不走動,不清楚誰家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前提是那人不常社交。

而吳常順的老婆不外出,這裡頭似乎沒什麼問題。

“阿彌陀佛,病來如山倒,吳施主不要太鬱結。”陳子輕雙手合十,勸解道,“有去外面的大醫院看過嗎?”

“呵……什麼大醫院的專家都看過,都快傾家蕩產了,就是病不見好。”吳常順看向陳子輕,苦笑道,“小師父,我和你說實話,但凡我還有點錢,也不會住在這裡。”

對於這一點,陳子輕也表示贊同,畢竟這棟樓確實不是個好地方。他之前不確定吳常順無論如何都不信鬧鬼,是氣血旺不受陰氣干擾,還是失心瘋,現在看來,吳常順純屬是自我催眠。

陳子輕快速環顧屋裡的設備,雖還說不上是家徒四壁,但也好不了多少了,家裡沒有電視,也沒有冰箱,唯一家用電器大概就是桌上的那臺微波爐了。

只是上面黑黢黢的油漬,說明這臺老實的微波爐,已經工作了不知多少個年頭了。

陳子輕又看了一眼牆角堆成了一堆的藥品盒子,有些盒子還全部寫著英文,估計吳常順他們家所有資產都會換作那堆東西了吧。

吳常順顯然是誤會了陳子輕的意思,他尷尬道:“這些盒子沒有清理,是等攢多了當廢紙賣的。”

陳子輕表示理解,又象徵性的聊了一會,他便起身告辭。

吳常順的老婆給他倒了杯水就進了一個房間,沒再出來。他盤算著下次再過來,帶點餃子還是什麼的。

“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吳常順把陳子輕送到門口。

“不用送了,吳施主還是趕緊進去照顧愛人吧。”陳子輕告別,而就在吳常順用手關上大門的一刻……

陳子輕猝不及防地察覺一陣陰風拂過,他生理性地打了個冷顫,飛快地朝屋內看了最後一眼,然後便愣住了。

只見就在他剛才見過的藥盒堆上,有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正揹著書包埋頭蹲在那裡,因血跡而乾涸的頭髮遮住了臉。

“咔嚓!”

305的房門關上了,陳子輕看得出來,吳常順沒發現那個孩子。

因為蹲著的中學生,並不是人……

陳子輕在走廊上踱步,牙齒把嘴角咬進去一塊,或輕或重地磨碾著,他為什麼會在吳常順的家裡看見鬼?

或者說,鬼為什麼會出現在吳常順的家裡?

還有就是,那個學生鬼周身沒有怨氣,不是他從4樓追到3樓消失無影的那位。

這背後顯然有問題,是什麼呢?

陳子輕捋不出來,可能還要他再活躍活躍鄰里間的走動。他盯著304的大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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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去剩下的鄰居304家裡做客,陳子輕試了幾個辦法都不行,盲老太對人情世故挺冷淡。

自從知道他是個和尚之後,對他就有意見了,連面子都不做。

陳子輕只能等機會。

305的吳常順有個不外出的家屬,304的盲老太該不會也有吧?

要是有,那還住在這一層的兩戶的共同點就出現來了。

夜裡,304的屋裡傳來窸窣的聲音,房間裡沒有燈,盲人並不需要燈。

盲老太平時早就該睡了,但今天她沒有,因為病床上的老伴病情又加重了。

“咳……咳……”

老頭在床上劇烈地咳嗽著,形如枯槁的他,隨時都會因為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此撒手。

黢黑的屋子裡,盲老太穿行自如,因為房間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她親手放置的,它們的位置和大小她牢牢記在了心裡。

她熟練地倒了杯水走到床邊,雙目茫然地看著前方道:“阿宏,來,吃藥了。”

黑暗中,老頭什麼都看不見,咳嗽聲卻徒然加重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在黑暗死寂的屋子裡,幽幽迴盪著。

牆上的掛鐘靜悄悄的,也不知哪一年就停滯了……
“砰!”杯子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幹什麼!你就是不肯喝完是吧?”盲老太怒道,緊接著她又笑了起來,輕聲道,“阿宏啊,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不想吃藥。”

“你就是想死。”

盲老太褶皺的臉上竟擠出了一絲笑容:“沒用的,沒用的……”

“就算不肯藥,你也不會死。”

“我是不會讓你去見那個女人的。”

這時,盲老太失明的雙目上,彷彿有一絲詭異的亮光閃過。

“阿宏,你要你一直陪著我,哪也不許去……”

“知道嗎。”

這房子的門窗緊緊全部關閉著,在屋內的中央放置著一張方形的香案。

在案子的四周掛著一根根密集的紅線,互相交織著,上面繫著許多的鈴鐺。

盲老太小心摸著這些鈴鐺,心中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嗤——”

她擦亮了一根火柴,黝黑的房間裡有了一絲微弱的亮光。

盲老太伸手去拿桌邊的線香,卻發現摸了個空,前幾天剛買的一捆線香竟然不見了。

這種事似乎不是第一次發生,盲老太並不驚訝,而是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備用的線香。

香案上有五個香爐,擺成了一圈,她往每個香爐裡都插了三炷香。

“路過莫怪……路過莫怪……”

盲老太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又拜。

與此同時,在香案桌上,一個黑影正坐在一邊,抱著一捆線香大口地啃食著。

走廊上,直播時間推遲了的陳子輕舉著手機準備進屋,他倏地感覺身後的304,有一股森冷的怨氣傳出。

“這……這是……阿彌陀佛……”

陳子輕驚呆了,這股怨氣太熟悉了,它正是那晚忽然消失的怨鬼。

來不及細想,陳子輕趕快下播,小跑勁303拿出羅盤迴到走廊上,他看著上面劇烈跳動的指針,瘋狂左右晃動著,跟那晚一模一樣。

陳子輕終於明白了,那天並不是羅盤壞了失靈了,而是在304和305之間搖擺。

這一現象,再結合222給的鄰里提示,陳子輕的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第二天,陳子輕天矇矇亮就下樓了,他的手裡拿著羅盤和地圖,在小區周邊仔細的走了,在地圖上標出一些關鍵點。

天際翻出魚肚白,陳子輕把地圖鋪在路邊的一處石階上面,然後把標記的點全部連了起來,一副隱藏的線路圖終於顯現了出來。

“還真是這樣,難道真是那東西?”

陳子輕依舊有些難以置信,他先是給嶽起沉打了個電話讓對方待會兒去個地方,而後便回小區找到了那個打過交道的保潔。

“大爺,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陳子輕鄭重的看著保潔老頭。

……八點多鐘,上班的去上班,買菜的去買菜。

“咔嚓!”

溜進305的陳子輕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出來,沒驚動吳常順的老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陳子輕在304的門口等了一會,就看見保潔大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把大爺拉到一邊,小聲問道:“裡面是不是擺著五個香爐?”

“是”大爺點頭,“還有很多紅繩,上面有鈴鐺。”

陳子輕喃喃自語:“果然,305和304都擺著一樣的東西。”

“我以為盲老婆子是一個人住,沒想到她老頭子還在世,半死不活的吊著一口氣,看著就慘,還不如死了圖個解脫。”大爺握住他的手,胡思亂想地說,“小師父,你說那些紅繩跟鈴鐺是……是不是害人的東西啊?

“施主別慌,你回去上班,什麼都不要往外說。”陳子輕安撫。

大爺連連應聲:“我聽你的,我聽小師父的,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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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匆匆回303:“嶽施主,我跟你說——”

客廳裡的兩個年輕人同時向他看來,都是帥哥,不同的風格。

陳子輕這會兒沒心情欣賞男色,他對嶽起沉使眼色,要說的事不想有第三人在場。

這想法寫在他臉上。

排他性使氣氛有點難言的尷尬。

嶽起沉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智商下限:“加藍小師父,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別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