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狸 作品

第 98 章 逃到林裡的可憐皇帝(3)





於膠憐為什麼捨近求遠去看別人?




三個丞相因為先皇的恩惠,對他有求必應,就是再不合規矩的事,只要於膠憐硬要,他們就會給。




難道是對不上口味,又或者是看膩了?




宋吟抱著疑問回了皇城,他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養心殿補了一覺,古代人作息屬陰,每天卯時就要上早朝,換算到現代,也就是四點就要上早自習,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今天因為皇帝上早朝的事,有一小部分臣子以為小皇帝收起了玩心,趁機上了些奏摺,既有說蠻族入侵的,又有說部分措施改革的。




宋吟睡到傍晚起來看了部分奏摺,他有心想看,但大部分都是寫的繁體字,多少有些吃力,他看了幾本,將奏摺先放了一邊,思考起楊繼晁的兩個密友。




他叫了外面的太監:“去把陳良陳御史叫到宮裡來。”




於膠憐不喜歡朝堂上羅裡吧嗦的臣子,更不喜歡他們身上那股說教的勁,所以基本不會在私下單獨見臣子,相貌醜一點的更是一年到頭連皇帝的衣角都看不見。




所以陳良收到傳喚進宮的消息時,以為自己犯了誅九族的罪,嚇得雙膝發軟,幾乎是神經兮兮地飄去了養心殿。




一進殿,見到皇上那張久違的臉,陳良差點要跪下,他忍著手腳的顫慄問候了宋吟,隨後又顫著聲音問:“皇上找臣來有何事?”




宋吟朝他招了招手:“來,坐。”




陳良嚥著嘴裡的唾沫,弓了弓單薄的肩膀,斯斯文文地坐到了宋吟旁邊的位子上,他剛一坐,宋吟就開門見山道:“陳良,你和楊繼晁關




系如何?”




“楊繼晁?”陳良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劃過一秒的不自然,“臣和他關係還好,不過前段時間聽說他告老還鄉了,那之後就沒再見,本想著空閒一些再約他聚一聚的,還沒來得及,皇上怎麼會問起繼晁?”




宋吟臉色平靜:“楊繼晁死了,你知道嗎?”




陳良驚悚:“什麼?死,死了?臣……臣沒聽說……”




宋吟觀察著陳良臉上的每一絲神情,發現這個文氣俊秀的年輕文官,好像真不知道楊繼晁死了的事。




但他沒錯過陳良一開始聽到楊繼晁名字時的古怪,宋吟做出一副故意沉吟的模樣:“朕收到這個消息時也很震驚,所以立刻去了楊家,朕看到了楊繼晁的屍體……”




宋吟的氣息極輕微地一換,似是回想起了恐怖畫面:“他死狀我就不和你細說了,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和他交好的人,有沒有發現他生前的一些異狀?”




宋吟故意用了異狀一詞。




這詞一般不太好,用到這裡,就好像在說楊繼晁的死並不是正常死亡,是有人謀害,陳良是一個文官,擅長的就是摳字眼,他臉上先是有震驚,再是有害怕,最後是好友被人謀害的憤恨。




陳良身子繃硬了一會,虛脫下來:“臣最近家裡新添了兒L子,有些忙,前段時間也沒怎麼見他,最後一次見是上月初八,那天他見到臣,第一句就說他見到了人蛇怪。”




“他說那天他在宮外看見一個宮女哭著往林子裡跑,擔心出事,就追了過去,誰知道進去後沒看到宮女,只看到一個長著人身,有著蛇尾的怪物。”




宋吟立刻問:“宮女,叫什麼?”




陳良苦笑:“陛下,皇城這麼多宮女,臣平時都看花了眼,一個也不認識,在那之後這月初八,我找楊繼晁喝酒,楊繼晁又和我提到了他見到的人蛇怪,他說皇宮每一個人都要死,當時我以為楊繼晁在耍酒瘋,一個字也沒當真,但他說得有鼻子有眼,臣就有些害怕,回去做了一宿噩夢,除此之外,楊繼晁好像就沒什麼異狀了。”




陳良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他走之前眼含熱淚地讓宋吟一定要給楊繼晁討回公道,宋吟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




【上月初八,你因為變天心情不好,但有一個宮女不長眼,端著盤子撞到了你,熱菜撒了你一身,把你胳膊燙起了皮,你很生氣,讓人把宮女打了五十板,除去了宮籍,趕出了皇城。】




宋吟聽到系統小助手的介紹,沉思了一會,剛抬起頭,他慢半拍地用抽緊的氣音埋怨道:【你又嚇到我了,之前明明說過出來的時候會提醒我的。】




系統還是頭一次帶人時被三番兩次埋怨,他沉默了三秒:【抱歉。】




宋吟心不在焉地說了聲原諒你,他站起身,思考要找楊繼晁的另一個密友,但他派太監去請,得到那文官外出不在家的消息。




宋吟不想停止進程,既然另一個密友不在,他便問系統要來上月初八被趕出宮的宮女住址,準備去見一見。




宋吟把那些缺胳




膊短腿不合身的衣服扔回了箱子裡,穿上尚衣庫新做的,又老老實實裹上狐裘,臉蛋紅潤地出了門。




他先拐去了一趟御膳房,塞了兩塊點心進嘴,又喝了一點外族進貢的羊奶,吃飽喝足之後才出的門,出門的時候他手裡還捧著兩小杯覺得很好喝的羊奶。




出宮的路有些遠,宋吟誰也沒帶,一個人往外走,原本已經快要走到大門,他突然看到了剛返宮的左相陸卿塵,宋吟想了想,腳步一拐,尾隨陸卿塵進了他的寢殿。




陸卿塵要關門時才看到下巴處的皇上,他及時按上門,眉心皺了皺:“陛下為何不出聲?”




宋吟把一杯羊奶放到他桌上,嘟噥:“著急啊,就忘了,朕剛剛喝了這個,還挺好喝的,給你留一杯,朕走了,朕要出宮。”




聽到出宮,陸卿塵的目光從那杯羊奶上挪走,他盯住宋吟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陛下在查楊繼晁的事?”




陸卿塵是左相,許多事瞞不過他,宋吟也不覺得奇怪,他回了一句:“是啊。”




宋吟走後將門貼心地給他重新合上,屋內陷入黑暗,常年不見光的屋子有一種腐味,連同桌前靜止不動的陸卿塵都似乎死去了許久。




陸卿塵看著桌上那瓶東西,死死盯著,良久後,伸手把那羊奶甩在地,他打得利落,手掌挪開的時候掌心被劃出了斑斑的血跡,手周冒著腥熱的氣。




不要犯賤。




於膠憐是改不了的。




……




被攆出宮的宮女是個孤兒L,沒爹沒孃,進宮之前住在一個街尾的小草屋裡。




宋吟循著系統給他的路線往草屋那邊走,沒想到宮女沒見到,他先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高大俊美,引起了路人頻頻的回望。




不過他手裡很不合形象地拿了一瓶酒。




【每月十二是沈少聿他哥的忌日,這天沈少聿都會買一瓶酒去山上墓碑看望他哥。】




宋吟訥訥抿唇,原來今天是沈少聿哥哥的忌日……那他就當沒看到好了,不然照於膠憐的性子,他是會叫上沈少聿一起去找宮女的。




宋吟不想傷心日子還要別人辦公,剛找了個立起的草垛想躲過去,沈少聿卻已經看到他,抬步走到了他面前:“陛下?”




宋吟:“……”




他看著面前眉色冷淡的男人,腦中瘋狂在想能支開沈少聿的理由,他呃呃啊啊一小陣,都沒說出完全的一句話,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用眼角餘光看到一群人圍聚在一起。




“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