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有始有終
<p>姬恂一僵，一把將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打橫抱起，急聲道：“來人！”</p>
<p>楚召淮薄得好似輕飄飄的紙，抱在懷中沒有分量。</p>
<p>他死死拽著姬恂的衣襟，眼眸光芒越來越黯淡，呼吸急促到上氣不接下氣，卻還在努力地問：“你……你喝藥了沒、沒有啊？”</p>
<p>姬恂心亂如麻，他本來覺得晉凌戰場上已不會流淚，如今卻被楚召淮一句話逼得眼眶酸澀。</p>
<p>他一腳踢開房門，大步上前將楚召淮放在寬大的榻上。</p>
<p>白鶴知匆匆而來，見到楚召淮這副模樣，立刻道：“別讓他平躺著！”</p>
<p>姬恂雙手發抖著將人半扶著靠在懷裡，前所未有地驚懼：“召淮？召淮！”</p>
<p>楚召淮渾身不自然地痙攣，五指掙扎著按在心口，揚起脖頸像是渴死的魚，妄圖調整氣息，瀕死的恐懼讓他腦海昏沉，迫切大口大口呼吸著微薄的空氣。</p>
<p>可他根本沒在呼吸。</p>
<p>“王……王爺……”楚召淮好像清明瞭一瞬，死死抓著他的手，哽咽道，“我我是不是要死了？”</p>
<p>好像每次發病時他都會抓著人問這句。</p>
<p>姬恂飛快道：“不會，不會的！”</p>
<p>楚召淮的汗水沁滿額頭，雪白的脖頸處泛起青色的經脈，唇角因艱難呼吸著嗆出一絲血痕，那雙漂亮的眼眸一點點的失神，渙散。</p>
<p>姬恂眼眶通紅，呼吸幾乎都停止了。</p>
<p>他曾見過多回楚召淮發病的模樣，可每次見仍覺得觸目驚心。</p>
<p>白鶴知手極穩，飛快將幾根金針刺入楚召淮穴位，又將幾粒褐色藥丸強行塞到他口中。</p>
<p>楚召淮痛得單薄身軀劇烈發著抖，幾乎慟哭著拼命掙扎，險些按不住。</p>
<p>水剛灌下去，他卻嗆得一咳嗽，猛地一偏頭，將還未吞下去的藥丸吐在姬恂身上，混合著猙獰的血。</p>
<p>姬恂瞳孔一縮。</p>
<p>戰場上他殺過無數人，卻從未覺得鮮紅的血會讓他這般懼怕。</p>
<p>白鶴知早已習慣應對這個場面，他掐著楚召淮的下頜，察覺到他幾乎窒息，手重重在楚召淮胸口的穴位一按。</p>
<p>楚召淮再次吐出一口血。</p>
<p>姬恂抖著手給他擦唇角的血：“白院使，召淮……”</p>
<p>“不會有事。”白鶴知飛快將下人送來的藥餵給楚召淮，頭也不抬，“他是情緒爆發導致的呼吸失控這才引發了心疾，穩下來就好。”</p>
<p>姬恂半抱著楚召淮還在痙攣的身體。</p>
<p>好似自己的心臟也在烈火上煎熬。</p>
<p>雖然白鶴知平時連上個馬都得圍著城跑兩圈才能勉強坐上馬背，在醫術上卻從未有過半分閃失。</p>
<p>很快，楚召淮微弱的呼吸隨著一口血吐出來，終於緩緩恢復。</p>
<p>痛苦的痙攣一點點平息，楚召淮闔上雙眼，身體癱軟成一汪水，懨懨靠在姬恂懷中，徹底陷入昏睡。</p>
<p>白鶴知悄無聲息鬆了口氣：“穩住了，可以放下他了。(<a href=" p="">
姬恂怔怔抱著楚召淮，沒有反應。
白鶴知蹙眉：“陛下？陛下——！”
姬恂如夢初醒，臉色煞白注視著已恢復呼吸的楚召淮，半晌才輕手輕腳將人放下。
楚召淮烏髮凌亂散在榻上，姬恂下意識將他的發撥到枕上放著，垂著眼注視楚召淮的睡顏許久，終於起身。
白鶴知正在給楚召淮研藥，視線一掃，眉頭蹙了起來。
姬恂黑袍處又有暗色浸了出來，八成是傷口又裂開了。
“陛下。”白鶴知難得良心發作，“要上了藥再……”
還沒說完，姬恂已經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白鶴知：“……”
愛死不死吧。
姬恂策馬匆匆回到璟王府，下馬時因失血過多眼前發黑，微微踉蹌了下。
他沒管趙伯在身後說什麼，按著胸口，跌跌撞撞回到暖閣中將楚召淮留下的和離書拿出來。
三張寫著不同話的紙張，意思卻是相同，全都在叫囂著想要離開他。
姬恂愣怔看了半晌，終於伸手過去。
獵場時受的傷似乎又崩開了，因他方才按著胸口，血已浸透衣袍，連指縫中都帶著鮮紅的血痕。
恩怨相解，切莫相憎。相離相別，各隨嫁娶。
大逆不道，休棄帝王，懇請萬死。
姬恂臉色蒼白如紙，忽然就笑了。
他將那張休書拿起，手指輕動，終於在落款處印下一枚帶血的手印。
這樁被強行加諸到他身上的婚事，成婚時非他所願。
和離時也是這般。
有始有終。
合該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順利成為合法的前夫哥。
先分開一下，後面會是糖的。
【感謝支持嗷，這章掉落200個小紅包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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