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72章 酷愛折騰

  魚符的材質與款式,則決定了調兵的數量上限。郭子儀手中和桌面上的那個,是層級最低的一種,最多隻能調動五十人。

  “邊軍假扮盜匪,截殺僧侶,搶劫絹帛……”

  崔希逸沉吟不語。

  這種破爛事,他早就聽說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下令嚴查,最後不了了之。

  實際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戍邊苦!

  這三個字的分量,長安中樞的大老爺們是體會不到的。

  又要邊鎮將士奮勇殺敵,每次戰後又只是賞賜些許官職爵位,長此以往,邊鎮哪裡能不出事呢?

  每次劫掠,實際上這些丘八們按比例分下來,也沒多少錢。或許去涼州城裡喝個小酒,玩個胡姬就沒了。

  其實這些人也就圖這麼點快活,他們的要求不高,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為了這點事就把河西節度府鬧得雞犬不寧,實在是沒有必要。

  赤水軍因為糧餉最高,而且常常由節度使親自管理,駐地還在涼州城旁邊,所以類似的事情比較少。這可是由大唐中樞直轄的王牌軍,也確實犯不著幹類似的事情。

  可是河西走廊其他各軍,那可就說不定了,白亭軍只是倒黴,恰好被方重勇等人抓個正著罷了。其他各軍,也沒有誰敢拍胸脯說自己就是乾淨的。

  “這樣吧,本節帥點齊兩千赤水軍,今夜就奔襲白亭軍駐地,將其圍困,然後把魚符的所有者找到,再讓他揪出來一些同夥,明日於涼州城門外斬首示眾,小郎君可還滿意?”

  崔希逸試探問道。

  如果是赤水軍乾的這件事,那估計只能讓王忠嗣出面擺平了。但一個小小的白亭軍,崔希逸還是有把握的。

  這位方衙內在山坡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心裡有氣沒發出來,是應該讓這位衙內出口氣,順便整頓一下河西諸軍的風氣。

  崔希逸覺得,他已經很有誠意了。

  畢竟他也是節度使啊!

  “誒?這樣不妥當呀!崔節帥,有句話叫捉賊拿贓,捉姦捉雙。崔節帥要是光拿著一個魚符去白亭軍找人,打草驚蛇不說,那幫丘八們只怕早就想好了說辭,比如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被歹人撿走了之類的,總之要撇清關係很容易,贓物他們也定然藏好了外人很難找到。

  反倒是赤水軍興師動眾將他們的駐地圍困,本來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到時候要是找不到贓物,崔節帥被白亭軍使反咬一口怎麼辦?

  挑動諸軍不和可是大罪呀!”

  方重勇擺了擺手,侃侃而談說道。

  崔希逸一愣,細細揣摩了對方這番話,心中不由得收起對那些來自長安權貴子弟的輕視。

  這孩子不太像是不學無術的長安權貴子弟啊!剛才的話入情入理,環環相扣,這真是一個九歲孩童能說出來的話麼?

  “那小郎君以為應該如何?”

  崔希逸沉聲問道,不由得有點期待對方能交出什麼答卷來。

  他這才回過神來,眼前這“孩子”,可是有官身的!對方現在已經是涼州城內的官場同僚,不能再將其當做孩童看待了!

  神童劉晏、李泌,都是十歲以前就有官身了,這種事情雖然少,但也真不是特例。

  “崔節帥,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我就不麻煩節帥了,我自己便會處置。

  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涼州府的州府參軍啊。整頓不法,本就是州府參軍的權責之一,不是麼?”

  方重勇微笑說道。

  這話聽著像是那麼回事,不過仔細想想就有點奇怪了。

  因為職務有相關權責是一回事,具體怎麼行使權力,則是另外一回事。

  比如說邊鎮各大節度使,現在除了劍南節度使外,都已經集中人權財權物權於一身,理論上邊鎮已經是節度使的一言堂了。

  但實際上這隻代表節度使可以干涉相關權力的運作,而不代表什麼事情都在節度使的管轄之下,更不能說明節度使隻手遮天,節度府內一切他說了算。

  事實上,節度使之所以有強弱之別,正在於此。

  弱勢的節度使,多半文官出身,無法干涉原有“營田使”“度支使”的分項權力。

  就如同方重勇的官職“州府參軍”,雖然可以管涼州城內的任何事,但他行使權力需要對應的渠道與人手,這些恰好又是他所不具備的。

  白亭軍五十人出動搶劫殺人,難道知情者就只有這五十人麼?

  白亭軍軍使,難道就不知道此事?

  這是一個很好猜測的小問題,在腦子裡轉一圈就會有答案。

  “此事不可莽撞,要從長計議……”

  崔希逸面色尷尬說道,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希望不是熊孩子自作聰明,最後還得他來擦屁股。

  “節帥請放心,事情辦砸了,某自請返回長安領罪便是,可以現在就寫下一份保證書為憑據。”

  方重勇似乎看出崔希逸的猶疑,大包大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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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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