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狸 作品

第 49 章 詭異債主(16)





也許是見船上的人細皮嫩肉,皮膚雪白,和家裡養的兔子似的讓人感覺不到危險,也就停了下來,不難為自己一把老骨頭還要奪命狂奔。




宋吟緩了一陣子,才逼自己發出聲音:“您是……”




他一說話,老頭想起令人膽寒的經歷似的,沒等宋吟一句整話說完,猛搖了搖手:“我來這裡是採藥草的,沒進過水洞,我這就走,馬上走!”




他好像誤以為宋吟是哪方的人。




宋吟不用想也知道,老頭是把他當作了和羊頭男一夥的。




因為經常用這艘小船的只有那幫羊頭男。




但是宋吟想不通老頭為什麼對進水洞這麼抗拒,被那幫羊頭男威脅過?




羊頭男為什麼這麼做……不對,是陸長隋為什麼這麼做。




羊頭男只是小嘍嘍,做什麼事情都要經過陸長隋授意,他們做的事代表著陸長隋的決定。




陸長隋為什麼不準別人進水洞?




宋吟下意識叫住了人:“您別走,我也是路過這裡的。”




聞言,老頭也停下了匆匆要走的步伐,他扭過渾黃的眼睛,目光在宋吟的臉上打轉,過了半晌,他語氣古怪道:“趕緊走吧,這裡不準別人來,他們那幫人不讓!”




宋吟故意問:“哪幫人?”




老頭卻不欲多說,不停重複:“快走吧!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眼見老頭要走,宋吟有些著急,老頭一定知道些內情,而且附近生態這麼好,卻沒人來,估計是羊頭男威脅了有些年頭了。




宋吟在情急之下想起那幾個出事的主播,腦筋急轉,借用了他們的理由:“我有個前輩前幾天來這裡散心,但到了約定時




間一直不回來,手機也聯繫不上,我來這裡是找他的。”




宋吟很清楚地看到,老頭在聽到他說這句話後,臉上出現了憐憫和惋惜。




過了半晌,蒼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八成已經出事了,快回吧,別找了。”




宋吟聽到前面一句,更是篤定老頭知道的不少。




他抿唇,“我和那位前輩是很好的朋友,這些天找不到他,我很擔心,我要進洞裡找找,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裡面。”




宋吟的眼睛天生下垂,看人不看人都有一種懇求的意思在裡面,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求過人,因為基本只要他看過來,別人就忍不太住。




硬要說,也只有鐵石心腸的陸長隋拒絕過他,讓他必須每天吃點蔬菜,營養均衡。




除了這個沒得商量,其他事上也很好說話。




“你這娃怎麼那麼倔?”




老頭見宋吟打定了主意,怒其不爭般瞪圓眼睛,可他見宋吟年齡輕人又好看,要真因為進了水洞出了事……




他忍不住抬起手,放到嘴邊才發現他沒帶旱菸出來,煩躁得不到疏解,老頭長長地嘆一口氣:“唉,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你聽到了就快走吧,千萬別往外傳……”




老頭年紀大了,辦事行動都透著一股滄桑,身上的皮都是乾柴的,體力也不好,不能站太久,他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




似乎在懼怕有東西來,他儘可能簡單地說明情況。




老頭說他是附近第一批住的居民,他的房子就在水洞幾里的路程處,早些年政府有打算開發這塊區域,批文都下來了,後來也不知怎麼不了了事。




他家的三小子是第一個發現水洞的人,剛開始幾天他呼朋喚友的進水洞,年輕人貪玩,在和水洞相接的荒地裡玩一整天都不帶回家的。




那時正值暑假,家裡人雖然嫌他們調皮搗蛋,但沒太管著,那幾人也自覺,一到晚上飯點就回來了。




直到有一天,他們到了飯點也沒回來。




幾個小後生就那麼平白消失,家裡人無法接受,都吵著要進去找,可在他們整裝待發找來小船要進水洞時,有人攔下了他們。




那些人很有錢,說這一片都是他們的地盤,不許任何人進入,被他們攔的人正好也是一點就著的脾氣,嚷著就要進。




老頭記得那時候兩方人爭了很長一段時間,是被攔的人先放棄的。




因為有一晚,有兩人偷偷摸摸進了水洞,進的很順利,沒人發現,然而就在他們在荒地尋找那幾個小後生時,很不幸地撞上了意外。




老頭聽僥倖從洞裡逃出來的人說,他們碰到了很多會站立的羊,那些羊比人還厲害,兩隻蹄子按住他們就要吸食鮮血。




那人從荒地裡出來精神失了常,話裡有多少能信的沒人能知道,但大家都相信,裡面真的有能要人命的東西。




後來沒有人再敢來這附近,家裡人拿那幾個小後生的貼身衣物做了墳,辦了幾天喪事就接受了現實。




“那片荒地




是有人專門包下來豢養怪物的,那些怪物喜歡人血,每到月圓就會發瘋。”




“我這老頭子不上網,但家裡人上,最近新聞報道的那些闊老爺的情人失蹤,小主播出事,都和那些怪物脫不了關係!”




“事就是這麼個事,你聽明白的話就回吧,你那前輩很難活了……”




老頭念念叨叨,這段回憶對他來說充滿血腥,每次回顧都心情激盪,他搖了搖頭,最後勸了一次,讓宋吟快點走。




對於萍水相逢的人,他已經做到該做的了,他勸過,別人聽不聽他管不了。




只是船上的人長得實在討喜,他又忍不住語重心長地勸了勸,勸宋吟節哀,不要再想著進水洞裡找人,為自己的命著想。




想到家裡還有半點大的小孩等飯吃,老頭從石頭上站起來,最後勸了幾次才走。




留宋吟在原地,抓了抓一旁的船槳,臉色白了些。




老頭剛才說,那片荒地是在五年前被包下來的。




五年前,是陸長隋剛好掌權的時候。




宋吟出門前趁陸長隋還在談事時查了查,掌握了一些信息,他的舅舅陸長隋並不是陸家的嫡親子,而是被領養的,他和陸家的每一個人都毫無血緣。




陸長隋在陸家立足之後,包下這片荒地養著那些羊頭男,再之後有人相繼出事,聯繫木屋人民日報上被劃爛的人臉……




就好像是陸長隋在一點點發展自己的勢力,再向曾經的罪過自己的人,一個一個復仇。




……




宋吟進荒地找了半小時,沒找到人,心事重重回了木屋。




他剛剛很少說話,但剛進木屋發現自己也蠻渴的,他拿出水杯,給自己接了一壺,仰起頭喝的時候看到右邊的房間關著門。




陸長隋還在裡面談事情。




木門裡有兩道男聲傳來,宋吟一下就能聽出哪道是陸長隋的。




宋吟興致缺缺收回目光,將水杯放好在桌面上,走回房間打算補覺。




路過另一間房時,他冷不丁聽見“沈懷周”三個字。




宋吟停下腳步,只和內心的道德抗爭了一秒,便輕輕踮起腳走近那間房,耳朵靠近木門。




他本來重量就輕,還踮起了腳,兩隻素白的手全部壓在門上,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但裡面兩人的聲音時高時低,宋吟耳朵幾乎貼近木門,屏息凝神地聽,也沒聽到自己想聽的。




他難免著急起來,連自己的呼吸都憋住了,把耳朵往前湊。




湊到了一扇質感不一樣的“門”。




宋吟的手腳一下僵住,踮起的腳跟落回地板,緩慢地抬起眼看向門口的陸長隋。




之前宋吟沒留意,此時此刻才發現陸長隋特別高,眼睫是漆黑的,嘴唇是淡色的,臉的輪廓很明顯,他只能到陸長隋的下巴。




陸長隋看著他,一句話沒說。




宋吟就此地無三百兩地:“我路過。”




越說越心虛,在陸長隋難以言喻的目光中。




宋吟顫悠悠抬一下眼,破罐子破摔:“好吧,我就是故意在門口的。”




陸長隋中午逼他吃不愛吃的,宋吟直到這會還有點氣,再加上有個無法無天的作精人設在。




他抿抿唇,硬著頭皮開口:“怎麼了,偷聽一下不可以嗎?”!